我把事情的前前后后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向郝建复述了一遍。郝建听完用手搔了搔后脑勺,喷出一口烟雾,皱眉看着我道:“这个颜真真到底什么来头?——”
“什么?——”我看着郝建道,一时不明白他所指为何——
郝建道:“你不觉得颜真真这个人有问题么?——”
我喷出一口烟雾,接道:“她脑子是有点问题的!——”
“啧!我不是这个!”郝建冲我一摆手道“我是你不觉得颜真真那个女人有些奇怪么?就单那次汽车追尾事件,你想想哪有主动要求赔偿的?遇到这事儿能撇清责任的话都会把自己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的!可颜真真倒好,主动要求承担责任不,在你表示不再追求其责任后,她反而天天打电话骚扰你,为的就是要承担她的责任,给你的车做一下美容!这很反常啊!这就不是一个人正常的状态!——当然,她一看就是个有钱的女人!或许钱多了烧腰包吧!见你又长得一副小白脸,或许是想泡你!——”
“去死!——”我瞪了郝建一眼道。
不过,我觉得郝建的有道理,其实我早就觉得颜真真这个女人很奇怪了!
我看着郝建又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那个臭婊子一开始就给我的印象非常不好!唉!都怪我自己!——”
“现在还不是检讨自己的时候,”郝建看着我道“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向林夕儿澄清事实,如何争取她对你的谅解!——”
我道:“可夕儿现在还在气头上,她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讯息——”
“我靠!这就把你难倒了?林夕儿不接你电话不回你讯息,你就不能自己去找她啊?——你去她家去她公司,你赖在她家门口赖在她公司门口,一天不行,你去两天,两天不行,你去三天,我就不信她不见你!女人都是很心软的生物,经不起男人们的死皮赖脸!可你要是窝在这里,只给她打电话只给她发讯息,她当然不会理睬你了!等她气消了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啊?趁她对你的不良印象刻在她脑子里之前,赶紧去用橡皮擦擦掉!否则你以后再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了!——”
“有道理!——”我一拍桌子冲郝建笑道“没想到找你来,还真有点小收获!——”
“靠!怎么不那句‘听君一席言胜读十年书’?让哥有点成就感好不好?——”郝建叼着香烟眯眼看着我贱笑道。
我伸手弹了一下烟灰,看着郝建道:“还是回到开始的话题,你觉得颜真真为什么要那么做?——”
郝建摸着下巴皱眉想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我道:“无非两种可能性。第一种就是我刚才开玩笑的,颜真真想泡你,富家女想泡帅哥,汽车追尾后见你长得阳光帅气,所以想趁机泡你,不停地打电话骚扰你,要求去给你的车美容,好趁机拉近你们的关系——”
我摆手想打断郝建的话,我道:“得得!我哪有那么大的魅力?——”
“你少臭美!——”郝建喷出一口烟雾,瞟我一眼道“我没你有多大魅力好吧?在哥面前,你再有魅力,也会被哥周身散发出来的光环所遮掩了。我只是你外表长得还算是阳光帅气。而像颜真真这种富家女就喜欢你这种文艺小青年,所以她才缠着你不放——要我颜真真绝对是一个泡男高手!借陪你修车的机会把你们之间的距离无形中又拉近了一步,并弄清楚了你的公司地址,所以后来她才会三番五次的找上门来,这些你比我更清楚了对吧?——所以得出一个结论,那位富家女为了得到你,不惜设计要把夕儿踢出局,你也知道,有些富家子弟很不简单,无所不用其极——”
“行了行了,”我再次摆手打断了郝建的话,盯着他道“你直接第二种可能性吧!——”
郝建抬手捉着下巴,看着我缓慢地道:“这第二种可能性嘛——”
“啊!——”我催促他道。
郝建看着我道:“第二种可能性比较严重了——”
“怎么个严重法?——”我盯着郝建道。
郝建抬手摸了下鼻子,看着我道:“准确地是第二种可能性比较恶劣!也就是颜真真接近你,并非是想泡你并非是因为喜欢你,恰恰相反的是——她恨你!——”
“她恨我?——”我盯着郝建道“有没有搞错?我跟那婊子以前根本就不认识!她恨我什么?搞笑吧!——”
郝建看着我,不慌不忙得笑笑道:“准确地,不是她恨你!是在她背后指使她的人恨你!——”
“什么意思?——”我盯着郝建道。
“我靠!你怎么突然脑子转不过弯来了?”郝建看着我道“如果她本人跟你无仇,又不是为了泡你,那她为啥?——现在就得用上‘动机’这个刑侦词汇了!你想啊!一个人去干任何事情,每件事情都有一定的动机,如果她不是为了复仇,也不是为了泡你,她干吗要那么做?——”
是啊!那婊子干吗要那么做?——
有人指使她,那会是谁?——
肖德龙?——
如果我还和曦儿在一起的话,遇到这种事情,我可能会怀疑到肖德龙头上,可是我和夕儿在一起,碍肖德龙什么事情了?——
如果我和夕儿在一起碍着一个人的事情了,那也不会是肖德龙,而是欧阳泽啊!——
莫非是欧阳泽?——
欧阳泽会是那种卑鄙小人么?看样子不像啊?而且即使他在幕后指使颜真真来分裂我和夕儿的关系,他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了?夕儿早已发觉她对欧阳泽的感情并非爱情,即使我不能和夕儿结婚,夕儿也不见得会跟他欧阳泽结婚吧?——
但转念一想,欧阳泽的可能性的确存在,原因有二——
其一他虽然知道夕儿并不爱他,可如果把我打下擂台之后,他的机会显然就增大了很多。这世上的女人有多少嫁给了一个自己并非热爱的男人呢?很多很多!各种原因,有的是因为那男人能给她安全感,有的是因为父母之命,有的是因为受了“嫁一个你爱的人不如嫁一个爱你的人更容易幸福”这个道理的影响——
如果我被欧阳泽踢下擂台,那么欧阳泽就会动用林啸天的关系,逼迫夕儿嫁到欧阳家族去。而伤心欲绝的夕儿指不定因为赌气就遂了父愿了——
万事皆有可能,谁这种可能性没有呢?——
其二即使夕儿最后不能嫁给他欧阳泽,他也有可能拆散我和夕儿。我已经向夕儿求过婚了,如果不是因为那天曦儿发生了意外,我的求婚肯定就成功了。我在生日这天向夕儿求婚这事儿没准早就传到了欧阳泽耳朵里了。这种关键时刻,欧阳泽能坐得住?
他就没可能走极端么?——
他也许会想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要败就败个两败俱伤好了!——
这样一分析,我心中突然一凛——
网络上有句名言:偶尔幽生活一默你会觉得很爽,但生活幽你一默你就惨了!而我却被生活狠狠地幽了一默!
最后我和郝建一致决定,必须要先把颜真真找出来!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现在即使死皮赖脸跑到玫瑰庄园,或者跑到思美广告去,把夕儿堵在道上,她也未必会真正原谅我!那些车内的亲密照,还有那盒录音,就像乌云一样笼罩在她的心湖上空,挥之不去——
如果我能找到颜真真,逼她去夕儿面前把事情经过解释清楚,才有可能把夕儿心头的阴影彻底赶走——
可自从出了这事儿后,我打颜真真的手机就一直关机了!
滨海城这么大,茫茫人海,我要到哪里去找到她呢?——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对颜真真一无所知,她的住址,她的工作单位,她的社会关系——或许她都不叫颜真真,或许叫别的什么名字也指不定——
我蓦然间想起了颜真真那天对我的那些话,那天我急着去五一广场见夕儿,拒绝了留在家里陪她的后她所的那些话——
她过如果我不在家陪她,我一定会为此后悔的!——
当时我并没有多想,现在我才知道她的真正意思是什么!——
这个臭婊子!真够狠毒的啊!——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生活被切割成了三大部分,一部分是工作,一部分是“讨好”夕儿,一部分是寻找颜真真——
顾彤很是吃惊,他看我的表情就好像在看一只肥嘟嘟的小母猪在爬树一样!大概是从来没见过我一天发过这么多信息吧?!连吃饭上卫生间都抓着手机在发讯息——
两天下来,我的大拇指开始酸痛——
但我没有放弃,尽管我发了差不多上百条讯息给夕儿了,她一条讯息都没回复给我——
这天晚上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一面用毛巾热敷我那可怜的拇指,一面继续给夕儿发送信息——
顾彤坐在我边上看电视剧——
“哥!你这两天太不正常了!你平素所发的信息加起来也没这两天多啊!难道是‘动感地带’推出‘情侣免费套餐’了?——”顾彤转脸看着我。
顾彤昨天上午出差才回来,她还不知道我跟夕儿的爱情出现了危机,我也不想告诉她——
“餐你个头!就知道吃!——哥在练习打字!——”我头也不回地道,目光始终盯着电视屏幕,拇指飞快地在手机键盘上运动着——
顾彤扬扬眉头:“是么?哥,那你还真够勤奋刻苦的,都废寝忘食了呢!”
“该干吗干吗去!别影响我思路!告诉你多少次了,在我学习的时候,你最好无声胜有声!——”我抬头瞟了顾彤一眼道。
“学习呀?照你这么个学习法,你早在哈佛牛津了——我看是爱情的力量吧?!嘿嘿”“我还如来佛马津呢!你静悄悄吧你!”我没理顾彤,继续奋指疾书;同时在心里呐喊:“落花无情人有情,回个短信行不行?——”
夕儿的手机这一整天也该被我蹂躏得不像样了吧?信息存储库肯定也如春运的火车塞得满满的吧?看到这些或动情或搞笑的信息,夕儿会不会忍俊不禁呢?还是嫌我无聊枉费心机呢?亦或是我发得不亦乐乎,夕儿在手机那头删除得不亦乐乎?——
想到这里,我又不禁哑然失笑——
睡意阵阵袭来,我好想把自己放平在床上,美美得睡一个自然醒哇!——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疾呼: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美!于是我又抖擞精神,瞌睡虫也四处逃窜了——
“我可爱的夕儿啊,你此刻在做什么呢?——看你删得快还是我发得快?我一定要死皮赖脸死缠烂打厚颜无耻软磨硬施不挽回夕儿的心我誓不罢休!”我狠狠地想着——
然后我翻手将热毛巾抛开,用我那任劳任怨的超负荷无偿劳动的拇指先生又按下一串中文:“有一个动物学家去南极考察,他问一只企鹅:“你每天都做什么事呢?”
那只企鹅說:“我每天做三件事,第一吃饭,第二睡觉,第三打kiss。”科学家心想,连企鹅都这么时尚,还会打kiss,真是很有意思。
走了不远,他又遇到一只企鹅,于是问他:“你每天都做什么事呢?”
那只企鹅說:“我每天做三件事,第一吃饭,第二睡觉,第三打kiss。”
科学家心想,这企鹅的生活都这么有规律,人类真该向它们多学习。
他一连问了99只企鹅,他们都这样。
科学家就有点奇怪,心想,为什么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打kiss,难道kiss不是人类所的接吻吗?难道是动物们的一项体育运动?
这时候,他遇到一只小企鹅,样子非常可爱,他忍不住又问:“小家伙,你每天都做些什么呀?”
那只小企鹅很认真地答:“我每天做两件事,第一吃饭,第二睡觉。“
那个动物学家很好奇地追问:“他们都打kiss,你为什么不打呢?——”
编辑完这条信息,我又留有悬念地发给夕儿——
身边的顾彤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站起身打着哈欠,看着我:“我困了,去睡觉了”
哈欠是会传染人的,顾彤那个哈欠一打,我就接连着打哈欠,瞌睡虫们再次朝席卷而来,我坚持不住了——
“还是先睡吧,等养足了精蓄足了锐,明日再战吧!我可爱的夕儿被我骚扰了一整天,也累了该休息了!——”我这样安慰着自己,便伸手去关灯——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定睛一看,显示的号码竟然是夕儿的!——
我心里狂喜不已,身上的瞌睡虫再次无功而返——
我握着手机的手都有些抖了,当然这一天我的手都在发抖,前面全是因为手部肌肉过度疲劳所致,而这次是因为激动!
郝建这贱人果然料事如神,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天道勤酬呐?还是夕儿坚持不住妥协了?或者是夕儿被惹怒了打电话过来冲我发飙来了呢?我几乎能清晰得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但我还是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和不安,用几近僵直的手指按了接听键——
“顾阳!你疯了么?你不疯我是真得要疯了哩!你知道不知道短信息骚扰是犯法的!信不信我去告你!——”夕儿在手机那头气呼呼道——
我笑了,我知道我有救了!——
“我我”我支吾着,一时却不上话来——
到了关键时刻,我竟然卡壳了!——
“别‘我’了,你知道吗?你太混了,害我今天删信息删得好辛苦呀!哼!——”夕儿在手机那头用又气又好笑的语气。
我知道夕儿打电话来表面上像是来兴师问罪的,而实际上她是在给我机会!
汲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我不能再这么迟疑了,我知道夕儿需要我的告白,真诚而深情的告白!
“夕儿,你别生气,别生气我的气好吗?你给我一次机会,我只是想告诉那些照片和那盒磁带的真实来历——”
“好呀!我听着呢!你吧!我给你三分钟时间,倒计时开始”夕儿在手机那头恨恨地。
噢!三分钟!老婆!你对我可真够大方的!——
“夕儿,老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地是无辜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这样的,颜真真喝醉了”
接着我就把那个晚上的事情,包括细枝末节,一五一十地讲给夕儿听——
听完我的真情告白,夕儿在手机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道:“好吧!那么,那盒磁带是怎么回事?”
“关于那盒磁带,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我赶紧接道,然后把那天颜真真在我家里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包括细枝末节,一五一十地讲给夕儿听——
讲完后,我讨好地笑道:“夕儿!你一定要相信我!如果你都不信我,那那事儿真地就没人不信了!——”
手机那头沉默了片刻,只有夕儿轻微的气息声——
“好吧!顾阳!我就相信你一次,不过”
我赶紧接道:“不过什么?夕儿——你呀!呀!你什么我都答应你!——”
“不过以后不允许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否则否则就真地没有以后了!”
我像是一个士兵临危受命,连连应声:“是!是!夕儿!我向你保证,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我保证再也见她了,请夕儿大小姐相信我!请夕儿大小姐放一个百个心!——”
夕儿在手机那头“扑哧”一笑了,她嗔我:“嗳!我又没让你以后再也不见她了,如果她是你朋友,你不要对她这样,我只要你别再发生照片上和磁带里那样的事情了”
我怒声道:“我没有颜真真那样的朋友!她就是个臭婊——”我不想在夕儿面前表现得那么粗鲁,所以把话及时刹住了,转口道“咱们不要再提及她了,提及她我就恶心!咱们以后都不会再见到那个恶心的女人了!老婆——”
“谁是你老婆?”夕儿在手机那头。
我一愣,旋即嬉笑道:“嘿嘿,老婆不要这样嘛,你是我最最最亲爱的老婆了”
“少讨好我!哼!我还没要原谅你呢!”夕儿在手机那头气声。
我道:“老婆,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呢?——”
“那就要看你以后的表现了”夕儿。
我道:“老婆,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表现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呀!好不好?老婆——”
“暂且相信你了”夕儿在手机那头哼声。
我摸着鼻子,心中狂喜——
夕儿在手机那头嗔怪我:“那你快点告诉我,那只小企鹅是怎么回答那个动物学家的?尽吊我胃口!——”
我太开心了!
我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在房间里兴奋地走过来走过去,原来夕儿都有心看过我发的信息,其实我早该想到了,如果曦儿不希望看到我发的信息,她早该关机了!——
郝建得没错,夕儿是在乎我的,就像司汤达所的,夕儿只是在用冷战谋取她的正当权利——那就是在今后的日子里她不能再被我所欺骗!——夕儿并非要真地离开我!——
想到这里,幸福的甜在我嘴角悄悄蔓延——
我“嘿嘿”一笑道:“小企鹅,因为我就叫kiss啊!”
夕儿“扑哧”一下笑出声儿来了——
“咯咯咯太好玩了咯咯咯可是太不公平啦,为什么大家都要欺负它喔?那么可爱的小企鹅呢!咯咯咯”夕儿银铃般的笑声从电话里纷纷扬扬传过来——
趁夕儿开心,我赶紧向她提出了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