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江南便跟着辅导员到了会议室,见到了那位所谓的“所继红”同学。
正是那位被校园报纠缠的离异女同学。
江南还未坐下,便听人惨然笑道,“从何蔚然上学期来试探我那一天起,我就知道离事发不远了。”
江南也一笑,她终于知道这位女同学,为何对也算帮助过她的她那般态度了。
“你怎么让她看出来的?”江南没顾忌在场的校领导,闲聊一般问道。
毕竟事发之后,有不少同学化身过福尔摩斯,私底下一个个排除过那天上过三楼女厕所的同学,所继红当时能瞒过,没道理这么长时间后还能被何蔚然发现。
“因为我心虚,再见何蔚然,竟然一眼就认出了她。”所继红道。
她和何蔚然既不是同学,也不熟络,怎么可能一眼就认出换了打扮的何蔚然,而她当时一闪而过的震惊显然引起了何蔚然的怀疑,即便后来面对何蔚然的质问,她冷静狡辩,也未能打消何蔚然的疑心。
江南点点头,看向在座的各位领导,不知他们是个什么态度。
却听所继红继续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打开那张纸条看过,并不知道上面的内容,不是成心要害你……”
所以,那天江南帮过她之后,加重了她的负疚心,她不知如何面对江南,选择了逃避。
江南只笑问,“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呢?”眼底透着认真。
所继红沉默许久后,抬眸看向江南,“我仍旧会不管不问将它带进来,因为不过举手之劳,就可以为我的女儿换到五包奶粉钱。”
江南闻言,了然一笑,只告诉她,“如果你看了,并将那张病历单交给我,我可以给你十包奶粉甚至更多。”
所继红闻言,张口哑然,领导们沉默叹息。
而后,江南站起身,向各位领导鞠了一躬,走了。
次日,学校下发了对所继红的处罚通知,同最初的何蔚然一般,留校察看一年。
到此,事情便解决得差不多了,江南没了危险威胁,赵瑞也该回家了。
江南去火车站送他,“辛苦了。”
赵瑞笑道,“不辛苦。”比起上辈子的真刀真枪和勾心斗角,这可太轻松了。
说完,两人笑着短暂而克制的相拥后,江南招手送赵瑞远去。
一月后,何蔚然及那个小团伙的判决下来了,扰乱治安、盗窃、勒索抢劫、非法入室等数罪并罚,判处了七到十五年不等的有期徒刑,学校还为失窃的同学向他们的家庭讨要赔偿。
只是几人家中并不富裕,每人能分到赔偿款少之又少,所幸结案之后,公安局将那些“证物”都送了回来,不介意的,物归原主,介意的,只能算了。
江南也拿到了一身赵瑞被穿走的衣服,她捐掉了。
之后,f大似乎恢复了平静。
十二月,国家正式开放工商注册,正当江南几人一边准备资料,一边思考如何跟学校和团委申请时,王书记便让苏丹把他们叫到办公室,让他们尽快准备变更主办单位和工商注册的资料。
江南意外,试探问道,“您不觉得亏吗?”
毕竟学校和团委可是前后为他们忙活了好大一通,转眼他们就独立出去搞私营了,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王书记闻言好笑,“那不然呢?让万事不沾手的团委给你们担一辈子责?还是让学校给你们申请登记成事业单位?之后的报社经费怎么来、你们的工资怎么办,税怎么算?”
而后,一拍桌,“想什么美事儿呢!”
报纸和刊物出版是必须有正规出版单位的,学校支持学生搞事业,但你不能让学校为了你们区区四个人,就新增一个事业单位出来吧?还有他们团委,现在老师们且战战兢兢,生怕《班马》发表什么不当言论,让他们顶雷。
而且,王书记可是随时关注着《班马》的账本,制作发行一期,印刷和稿酬在一千五百元左右,学校经费有限,不可能批给他们的,索性分出去“单过”。
“团委已经商议好了,就采用你们那挂靠的法子。”王书记道。
江南闻言一笑,立刻拿出她早准备好的挂靠合同。
王书记看了第一行字,便点着几人道,“试探我!”
几人俱是一笑。
而后,王书记仔细看了合同,他倒不担心江南敢坑学校,不过看到他们将经费标准从现在的每月五十元改成了利润的百分之十五。
眼下《班马》的广告招商并不稳定,也就是说,以后上交团委经费就不再固定了,可能翻倍,也可能一分钱没有。
但王书记清楚百分之十五分成是个潜规则,因此没太大异议,只道,“等我们开会讨论研究后,再通知你们。”
之后,便让江南等先回去准备资料。
两天后,团委表决通过了他们的合同,江南和莫敏将申请资料交到工商部门,月底,他们拿到了营业执照。
狂瞽报社正式成立!
莫敏郑重地将营业执照挂在墙上,江南三人俱是喜气盈腮,大力鼓掌。
之后就是本年度的分红仪式,留下三千元流动资金后,他们每人分得三百二十块。
江南捧着手上的现金,想想这一年多的忙碌时光,叹息道,“不容易呀!”
莫敏、杨玲、楚山青一笑,无不赞同。
时间进入八一年后,果然如赵瑞所说,个体和民营经济开始迎来寒冬,报纸上开始宣传打击经济犯罪,投机倒把再次进入大众视野。
《班马》的广告招商也迎来了寒冬,想打广告的厂家,要么不敢打,要么没钱打,他们收入大幅下降。
毕岩峰和他的下线们也不再走街串巷,各自在各大高校或中学门口租了门脸儿,专心租书租磁带,卖报纸杂志和练习册,钱赚得少了,但相应的风险也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