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景帝慢慢说,“你们是不是觉得,孤……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红叶听到他这样问,又垂下眉眼,低下了头。
没有听到她的回答,景帝回头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罢了,我们走吧。”
萧乾在清河城的大牢里最后一次审问青岩,他仍是死死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肯说。
“你不说,孤也就不逼你了。”
青岩愣了一下,就见景帝挥手让旁边的人打开了他手脚上的镣铐,还不等他有所反应,他后脖子就是一痛,被人砍晕了过去。
景帝找人仔仔细细查了清河城里和蜀王宫以前所保存的史料,得到了乌巴山完整而准确的地形地势图。这座山虽然危机重重,但危险之中,却往往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人间宝地。
王公觳逃出蜀王宫十年,他所做的,并不只是找到了蜀王室后裔、重建了乌巴山山寨而已,有迹象表明,他曾经和西北大漠的异族人通过商,用蜀王室陵墓里几百年的丰厚陪葬品换取了大漠的兵马和粮草,就养在这乌巴山里。
狡兔三窟,这句话用在王公觳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他们此行没有带任何官兵,除了青岩这个说不定会派得上用场的人,就只有萧乾、张怙、红叶三人。
“你们这是去送死。”青岩醒了之后,知道了他们要干什么,于是毫不客气地说。
“即便是去送死,我也要试一试。”萧乾说,“况且,我早年来西蜀游历的时候,这儿的一个巫师曾经给我算过一卦,说我能活到七十五岁。所以,我绝对不会死在这里。”
“蜀地的巫师只卜天命,不算人事,”青岩摇了摇头,说,“你遇到的那个,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巫师。”
“就算是个骗子又怎样?”萧乾说,“区区一座乌巴山,在我眼里还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可是现在翻出的这点儿水花,不也已经让整个大夏不安了吗?”
萧乾反手抽出背上的弓搭箭上弦,直直对准青岩。青岩站着一动不动,死死盯住箭头和箭头后的那双眼睛。不料萧乾却手一偏,那支箭堪堪擦过青岩的耳朵,往他身后呼啸而去。
箭落处传来一声哀鸣,张怙快速跑过去把猎物捡回来,是一只毛色棕褐的黄鼠狼。
“这东西名声虽不好,但一身皮刮下来,在这个时节也能卖个好价钱。”萧乾把奄奄一息的黄鼠狼提起来,感觉这东西垂死之际开始放臭气了,赶紧就把箭拔下来,把黄鼠狼丢开了去,“要是把尾毛拔下来,说不定也能做出一只好笔。”
濒死的黄鼠狼在草丛里扑腾了两下,就没有动静了。萧乾随手拔起一把草,一边慢悠悠地擦拭箭头上的血,一边说:“可惜这东西对我来说,还没有一支箭来得更有价值。”
青岩的眼神凝了凝,萧乾当先一步走在他前面,似乎就这么放心地把后背留给他。这个时候张怙面无表情地催促了一声:“跟上!”他才明白,是他想多了。
其实若真论武功,萧乾并不在他之下。况且这儿还有个红叶时时刻刻、寸步不离地护在她主子周身,还有个张怙死死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们根本就不担心他会搞什么小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