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皇帝的架子,他早年本来就惯于游历各处,像个逍遥公子哥儿一样,亲政之前,也没什么人真拿他当皇帝。像这种“微服出访”的事儿,他还是很乐意干的。
李承欢是个正正经经的文人,舞文弄墨倒是有一手,舞刀弄枪就实在非他所好了。萧乾倒是自小就跟着御林军一起习武,受罗庸将军亲自教导,看这场给他大夏朝选人才的武试,眼光就难免有些挑剔。然而这里能够跟他说得上话的——红叶留在宅子里没出来,前御林军统领、现在他的贴身侍卫张怙又刚好被秀容那丫头支使着去买零嘴儿了,于是,他想对台上的人评头论足两句,却是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这么多年,他也就是这样渐渐习惯于沉默,把自己的想法隐藏在心里的——做皇帝的,大抵如此,要不怎么说,圣心难测呢?
“自先帝一朝遗留下来的尚武风尚还在,所以如今的大夏男子,崇文也尚武。但再过几年,私塾和官学肯定会越来越多,而武院会越来越少,今年这般热闹的武试场景,以后,怕是再难看见了。”
萧乾转头去看李承欢,他手撑在椅搭上捧着脸,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着场上的比试,一边说着貌似遗憾的话。眼睛里像是蒙着一层薄薄的轻雾,婀娜缭绕。
“这样不好吗?”他问。
“这样当然好,”他说,“大夏要的军队应该是一把从不出鞘的宝剑,不需要那么多人想着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但是,文人多了,易使国风萎靡,暖饱既足,就会只思淫乐不思进取,盛极而衰,这可不是件好事。”
萧乾听了,竟然想笑出声来。这么想,他也就这么做了。这个时候,李承欢才像恍然明白过来什么一样,从椅子上坐直身子,说:“在你面前说这些,我是有些班门弄斧了。”
他眼里的轻雾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晨露一般的清亮色彩。
恰好张怙把零嘴儿买回来了,秀容尖叫着把东西抢过来,结果手上没有拿稳,瓜子儿花生落了一地。她兀自伤心不已,蹲在地上捡起来。李承欢一边笑骂她,一边帮她。然而他刚蹲下去,就被萧乾给拉了起来:“你坐着,我来吧。”说着,竟然也蹲下去认认真真地捡起来。
一旁的王武帼看了,差点儿没从椅子上滑下去。王家列祖列宗,我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呀,这事儿一搞不好,我王武帼,就要成整个大夏朝的罪人了。
王大人心神不宁,之后就匆匆告辞了。看完武试,李承欢和萧乾一行人回到东城区的小宅子,他们俩人就像所有热恋中的人一样,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彼此,陪在彼此的身边,然而夜幕降临,他们终究还是要分开。
萧乾走了以后,秀容看到李承欢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发呆,就进屋拿了件衣服出来给他披上。“公子,深秋露重,小心着凉。”
“都到深秋了么?”
“是啊,过了中秋时节,深秋也就到了。”
“时间过得真快呀,我来京城那一日的场景,还仿佛就在昨天一样。”
听着这话,秀容低下头来:“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