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1 / 1)

烫得有些失败的h毛凌乱地散着,宽大的撕裂风上衣和隔壁老nn看了都要提醒穿秋k的破洞k,浑身下无不透小混混的气息。若是现在去小学门口,不知要吓跑多少小学生。

林逸光看着镜子中截然不同的自己,抬手撩开耳边的碎发,轻碰了一下红肿的耳垂。

「嘶…」

他甚至还去打了耳洞。

习惯x地推眼镜,却发现鼻梁处空空,哦对,自己刚戴了隐形眼镜。

谁能想到,这一身痞子气息的人,就在昨天还是个四眼乖乖仔呢。

-三个月前-

「逸光,快来看,模拟考的第一名又是你诶!」

林逸光跟着好友泽东开辟出来的路,成功挤到了布告栏前。

「我的名字嘞?第一页都看不到哦。」

「在这呢。」林逸光为他指了指。

泽东看後了然无趣,拉着林逸光走出了人群,两人并肩往食堂走去。

「逸光你真厉害,马上就要考大学了,可是你的成绩一直都很稳。唉,你说我该怎麽办啊。」

泽东双手兜着後脑勺,长长地短叹道。

其实林逸光虽然每次都考第一,但是考大学真是个看发挥的事情,就算模拟考试做的再好,谁知道真正的考试时会发生什麽事呢。

「唉,」林逸光也叹了口气,「别这麽说,距离考试还有半年多,我们一起努力,可别气馁啊。」

泽东一下跳到他前面,一扫刚才的y霾。

「不想那个了。晚上我们去好好玩一下吧!」

泽东说的‘玩’,林逸光自然明白是什麽意思。这小子就是私底下菸酒都来啊,特别喜欢去灯红酒绿的地方摇头晃脑。

「不要。泽东啊,你总去玩,当然会有考试危机啊。」林逸光语重心长地劝着他。

这会儿两人已经走到食堂,周围逐渐变得吵杂。他们买了饭坐在一处面对面吃了起来。

林逸光不是没跟泽东去玩过。那次是泽东过生日,定了一个大场子,好多人都过去了,身为好友的他也不例外。只是他自己实在受不了那种地方,站在舞池里被人抓来抓去,没撑过五分钟就躲去角落吃果盘了。

本来想着提前走,可是泽东那小子明明喝得烂醉,但就是能jg准地看见自己起身离开的身影然後拦住。

逸光啊,你要走,就是不拿我当兄弟啦!

林逸光没办法,只能陪君到天明,最後他还瞟了一眼泽东的账单。好家伙,那上面的数字,他得端多少盘子才能赚出来。

所以林逸光是再也不想去那种地方了。

「去嘛!模拟考刚完事,就放松一下嘛。」

「不要。我还要去打工嘞。」

「你怎麽这麽ai打工啊?」

林逸光无语地看着他,饭都要吃不下了。

「笨蛋,哪有人喜欢打工。要不然,你给我开资。」

「好啊。」

泽东满怀期待地瞅着林逸光。

「逗你呢。」林逸光继续扒着碗里的饭,「你不是有很多朋友可以玩吗?总是拉上我g什麽。」

这个问题林逸光早就想问了。和自己b起来,泽东可不算是ai学习的,虽然贪玩是他的个x,但还挨不上‘学校败类’这一档。用逸光的话讲,泽东就是个人缘好的贪玩笨蛋。

所以有时也好奇,两人是怎麽交成朋友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当然也想和好学生一起玩啦。而且我妈说了,如果考上大学,就送我限量跑车。」

提到这个,泽东就好像跑车已经在眼前了,露出美滋滋的模样。

「真羡慕你啊,有钱的笨蛋。」林逸光推了推眼镜,调侃道。

他曾感慨过无数次命运的不公,可那又有什麽用呢,早上起来,还是有一堆事要做,烦恼了一晚上,醒来也不会突然逆天改命。所以,还是脚踏实地做好眼前的事情吧。

泽东想到什麽,歪了下头。

「这样吧逸光,我晚上去你打工的地方玩好不好,我记得你在酒吧工作诶。」

「对啊,只有酒吧才能晚上兼职嘛。不过那里很烂,没有美nv,人也不多,只有中年老头子,所以你别来。」

「好的!了解!一定不去!」泽东的k!

啊……这小子一定会来。

林逸光从小父母离异被姥姥带大,只是一年前姥姥去世了,本应该履行赡养义务的父母却一个都联系不上,甚至在姥姥弥留之际,也只有孙子一人守在身侧。

之後他便住在nn的旧房子里,拿着根本不能称之为遗产的一万块钱以及打工存下来的几千块,继续半工半读地生活着。

每日下学後,他便来到离家里很远的热闹市区里的酒吧兼职。就像对泽东说过的,只有这里才可以晚上工作。

林逸光蹬着自行车,心里想着,这样下去,他可能会去参加什麽骑行大赛也说不定。

「亮哥。」

林逸光走进酒吧,看见吧台後正擦被子的阿亮便打了个招呼。

「来啦。」

林逸光边走边脱外套,手脚麻利地换上了挂衣架上的酒保服。

「那个小光啊,东西我都弄好了,你可以先去後面待一会,十点上人了再过来就行。」

「行,谢亮哥。」

林逸光应着,但看着墙上的时钟还有十多分钟就换班了,自己也闲不着,左看看又看看,看到一袋厨余垃圾,便准备处理掉。

他拎着垃圾从後门出去,来到了一条昏暗的小巷,虽然这里放置了很多垃圾箱,可每天还是垃圾溢出来的情况,来一阵风就能随机熏si一个路人。

林逸光丢了垃圾正要回去,突然垃圾箱那边发出一声叫喊。

「谁啊!丢垃圾到我身上!」

林逸光探头过去。

一个身影从垃圾堆里冒了出来。林逸光本来打算不理会,因为马上就要上班了,他不想被纠缠。只是对方身上穿着的……好像是自己学校的制服,是同学?

对方也站在原地愣了片刻,抬手指了过来,「你不是一班那个人来着吗?」

「啊…我对你也有点眼熟。但是,你为什麽在这里啊?」

「你又为什麽在这里?靠。」对方语气听起来不是那麽友善。

林逸光摊开双手。显而易见,穿着工作服,当然是来打工的。不过他好奇的不是这位同学为什麽在这里,而是好奇他为什麽要蹲在垃圾堆里。

「算了不管了,那个,你在这里工作是吧,让我进去待一会儿。」

「哈?」

还没等林逸光回答,这位同学就从後门走了进去。他赶紧过去阻挡。

「同学,你想待倒是可以,但是要从前门进啊。」

那同学一脸不耐烦,但不知为何却越来越压低声音,“之後再跟你解释。先让我进去待会。”

林逸光还想说些什麽,远处传来了亮哥的声音。

「小光,过来搭把手了!」

「啧。来了!」

不管他了,要是经理来说什麽,自己就装不认识好了,反正本来也不认识。

灯光在舞池里闪烁,卡座里挤满了人,玩游戏的人们大声吆喝着。有时候他心里想,这面和闭店时对b起来真是割裂,如同白天与黑夜的缩影。

他忙活许久,来来回回地端着杯子盘子,不时地心里又在想,这样下去或许自己能去参加什麽举重大赛。

「小光啊,过来带人!」

林逸光应声往门口快步走去。

他来到门口,看见门口乌泱泱站着一群人,大约有九、十个,而且这些人都一脸严肃,表情凶狠,有的扬着下巴,有的瞪着眼睛,甚至站在後面的人,手里好像还拎着铁管子什麽的。

林逸光感觉来者不善,嘴都不敢张大,咬牙在亮哥耳边说着:「这……我觉得,里面位置满了吧……」

亮哥也咬着牙回道:「感觉拒绝会更糟…」

好吧。

林逸光是一眼也不敢多看,侧过身,用训练有素地语调大声道,「来,请跟我走!」

他带着这一大帮人来到了二楼最大的一个玻璃包间,在这些人入座时,小心翼翼地清理桌面。

「哥,你们定得什麽酒,还是现在点?」他故作镇静,热络地问道。

但下一秒就後悔了,如果可以,能不能让亮哥来替他。不知为何,明明这包厢里人多得很,却安静异常,甚至显得楼下舞池都安静了许多。而且好几个人还站在周围,自己好像被他们包围了一样。

总之,太吓人了。

正当林逸光尴尬地不知何去何从时,坐在卡座最中间的一个人开口了。

「我们,不喝酒,我们啊,来找一个人。」

「我们啊,来找一个人。」

林逸光顺着那清冷的声音看去,一个穿着皮夹克和连帽衫的人坐在那处,身t似要陷在沙发座里般。

辰曜。

那是林逸光第一次见到他,自己的目光如钉在那人身上般移不开。

辰曜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周围的人离他近,又不近,无形中保持着距离感。他慵懒地歪着头,笑着看向自己,但林逸光不觉得那是好意,而是一种不屑与讴笑的感觉,眼神中透露着冰冷与狠戾。

林逸光很想擦擦眼镜,更仔细地看清那人的面孔,但他不敢这麽做。

因为满屋子的人就像电视剧里演得一样,彷佛自己动一下就要被按在地上什麽的…

「问你话呢小鬼!」旁边的人一喝,吓得林逸光心里一激灵。

「请问您想找谁?」

他问着,而这次却是另一个人回答了。

「有一个穿校服的高中生,跑到你们这里了吧,叫他出来。」

穿校服的高中生?不会是…

林逸光打量着他们。这些人绝非善类,一看就是哪里的混混,这座城市本来治安就很差,他们是黑帮的人也说不定。如果穿校服的高中生说得就是刚才那个同学的话,好歹是同校同学,虽然不知道卷进了什麽事里,但是帮一下会b较好吗?

只可惜,还没等自己犹豫超过三秒,一gu蛮力袭来,身t一下被按下,脑袋咣当一声被狠狠地碾在玻璃桌上,眼镜都被挤到一边。

「这位小哥。」辰曜俯过身来,他的手突然拂上林逸光的嘴唇,林逸光虽然被按得sisi的,但身t还是下意识地抖了一下。对方的指腹在自己的嘴唇上用力r0ucu0着。他觉得火辣辣地痛。

这个人,好恐怖。他的气息,他的神情,带给自己那种压迫的感觉都是前所未有的。到目前为止,他第一次知道惧怕是种什麽感受。

「你这漂亮的嘴里,最好说出我想听的话。」辰曜笑着,他总是笑着,但他的言语里却听不见一点他的笑。

「後厨房。」林逸光回亮哥的话都没这麽利落过。

对不起了同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但是再不说,自己身上就该发生什麽了。

按住林逸光的人一把薅起桌上的小j仔,几乎是把人拎着出了玻璃包厢。

「带路。」

林逸光不敢做一点多余的,速度领着人朝後厨走去。

没想到刚下了二楼,好巧不巧,正好和那位穿校服的高中生打了个照面。

那同学本来打算从正门走的,没想到直接撞上了!

舞池乱糟糟的,但一点不妨碍这群人动手。只见之前按着林逸光的人,上去就给了那同学一bang子,对面被打翻在地,痛苦地嚎叫着。

周围的人见状不妙,静了片刻後走的走跑的跑,霎时间这偌大的店里就只剩下这群人和工作人员了。

林逸光也不是傻子,此刻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他的工作任务里可没有劝架这一项。只是他刚退两步,身後撞上了什麽。

转头一看……我的妈呀,这不是那个看着像老大一样的人吗。

「曜哥,逮着这小子了,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辰曜抬手示意,那帮刚才还怒气冲冲的人都往後退了退。他走上前,蹲在那同学旁,用手撩了撩地上人的头发,手指蹭上了红se的血。

刚才那人的一棍子,正好抡对面脑瓜子上!这伤得可不是一点半点了。

「你叫,陆强?」

「陆翔!」

叫做陆翔的同学抱着脑袋,狠狠地瞪着居高临下的辰曜。

「抱歉,我记错了。你知道吗,我有短暂失忆症,总是ai忘记一些愚蠢的事。」辰曜慢条斯理地说着,语气中听不见什麽情绪,「但我会记得重要的事,b如……你这个愚蠢的人,在我的地盘,赊帐的事。”

陆翔听着,身t抑制不住地发抖。

辰曜站起身,指着那个拿着铁管的人。

「这个人,你认识吗?他叫阿藤。」

辰曜见地上的人没反应,朝人堆里看了看,拽出了另外一个。

「那这个人你总该认识了吧,你们……不是每个月都见一次吗?」

陆翔一改刚才的脾气,突然变得乖顺起来,「对,对不起!我下个月,不!这个月,一定会还钱的。」

阿藤上前给了他几脚,「别在这放p,曜哥都在这里了你还想赊账?」

陆翔被打得吐了血,头破血流的着实骇人。这还只是阿藤一个人动手的状况。

辰曜眼看着好似事不关己,满脸无所谓的样子,甚至露出一丝厌烦。

「唉,就是说啊,陆强同学,你在我们这里买东西不给钱,我们来找你还钱不是天经地义吗?东西吞下肚就不认帐了吗?要不要帮你把东西吐出来啊。嗯?」

糟糕,曜哥快没耐心了。

「对不起,曜哥,我这周!这周一定还!」高翔直接跪在了几个人面前,泪水和血水都混在了一起,好不凄惨。

「陆强同学,你呢,欠了他的钱,就等於欠了阿藤的钱,欠了阿藤的钱,就等於欠了我的钱,欠了我的钱,就等於欠了老爷子的钱,所以你一个人欠钱,弄得我们都不好过。这可不行呢。」

辰曜拿过阿藤手里的铁管子,在肩上敲了敲,那举动在陆翔眼里如同si亡的钟摆。

「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求求你,再等我两天!明天!明天我一定给你!」

他叹气,「你还是没懂,我走了这麽多步,废了这麽多口舌,可不是在跟你商量啊!」

男人突然发疯似地抡起管子挥了上去!对方尖叫着摀住头颅。

「住手!!」

说实在的,林逸光自己都被他铿锵有力的声音镇住了。

没错,那声住手就是林逸光同学喊的。

然而他下一秒就後悔了。但如果不制止,估计会更後悔,那一棍子下去,这里绝对要出人命了。

全t包括辰曜和地上的陆翔,他们的视线齐刷刷地s了过来。

一秒、两秒……时间彷佛停滞住了。

「咳……」林逸光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嘘!!嘘!!」不知哪里传来的嘘声,林逸光斜眼一看,亮哥和不知道什麽时候来的泽东正躲在吧台後,两人只冒出一颗头,双双在嘴上b划着#039#039#039#039#039#039#039#039嘘#039#039#039#039#039#039#039#039。

这个林逸光在ga0什麽啊!为什麽要cha手这麽可怕的事。泽东在一旁心焦。

辰曜转过身来,他是彻底被碍事的家伙给惹到了,收起笑容,连常挂在脸上的讴笑都没了,只有满脸的冰冷。

他将铁管子还给阿藤,不急不缓地点了颗烟,坐在了一旁的吧台椅上。他已经不想再看任何人一眼了,兴致全无。

「那个,他是我的同学,既然说了明天给你们,就放过……」没等林逸光话说完,一个重拳便落了上来。

「喂,住手!」泽东义气当先,直接冲出一起反击。

结果就是一根烟不到的功夫,几人被打得在地上动都动不了。

远处传来了警笛的鸣响。

辰曜掐了烟,挥了挥手,众人便跟着离开了。

林逸光动弹不得,看着离去之人的背影,最後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辰曜带着人驱车离去。阿藤坐在副驾驶,接了个电话,随即递给旁边的辰曜。

「曜哥,是老爷子的电话。」

辰曜斜眼看了下正显示通话中的手机,不情愿地接了过来。

「沈爷。」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麽,辰曜只回答‘知道了’,便把手机扔了回去。

「曜哥,老爷子这时候打电话有什麽事吗?」

辰曜不屑地g了g嘴角,大拇指指着身後。

「刚才那个,是江辉晟的地方,说我们闹事了。」

他们教训人没和人家打招呼,闹着闹着,让老爷子知道了。

「那怎麽办?」阿藤问着。

「什麽怎麽办,又不是大不了的事。老爷子说江家最近不想让人在他地盘闹事,那我们就把那小子抓出来好了。」

辰曜想到什麽,警觉地问道,「我说你们,没在他们的地方卖糖吧。」

阿藤急忙答道:「没有,那糖都是在张家的地方卖的,这地儿一共就三块地界,沈老爷子不让ga0,江家势头大,只能扔在张家的地方。」

辰曜盯着前面的路若有所思,「嗯,最近注意点。」

林逸光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鼻腔里充满苦涩的消毒水味,好像谁把他按在醋缸里似的。

旁边还躺着俩同款病号,只是其中一个人头被绷带裹得严实,只露出两只眼睛。

「逸光,你醒了,我们可真是倒霉。」

泽东就躺在旁边的床位,手臂腿都打着绷带。林逸光就不一样了,肋骨断了两根,整个人都动弹不得,歪头努力朝着泽东看。

「你等我再遇见那群人,一定把他们揍得满地找牙!怎麽,当我张泽东没人是吗?!气si老子了。」泽东说着,还用那支健康的手往空中挥了几拳。

林逸光被他逗笑了,「呵呵,你看看旁边那位,更惨。」

躺在最里侧的陆翔全身上下裹满了石膏绷带,林逸光还能歪歪头,泽东还能挥挥手,这位陆翔同学动动嘴皮子都能扯开嘴唇上的伤口。

「陆翔同学,这可都是因为你啊。」泽东责怪着。

「也怪我,不应该搭这个茬,连累你。」林逸光看着天花板,想起了那个人脸,「不过,那个头头一样的人,他们是谁?」

陆翔一个大叹息,口齿不清地开口:「那个人,叫辰曜,沈家二公子,沈爷的一把手。」

「沈爷是谁?」林逸光问着,他看起来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

「沈爷你都不知道是谁?」泽东接话,「初中生都知道的,咱们这个地方被三方权力掌控着,沈爷一派是其中之一呀。」

「啊?三国啊?」林逸光觉得有点荒谬。

泽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真ga0笑。简单来讲,我们现在住的这家医院,还有旁边那个集团商场还有周围的等等等等,都是江氏集团的东西。过了城河,就是沈家的。」

「真夸张,他们不会是黑帮吧?」

「你以为,咱们这最大的赌场就是沈家的。」

「那张家呢?」

「逸光你是真的很缺乏一些共识,这些基本社会形势小孩子都会知道啦!」泽东故作嫌弃似地回道,「现在你知道後,什麽人该躲,什麽人不该惹,就赶紧注意一下喽。」

泽东说完猛地掀开被子,医学奇蹟般站了起来。

「啊?你的腿,好这麽快?」林逸光惊讶地差点把脖子闪着。

泽东一笑,露出标准的六颗牙齿。

「我发现左腿没事欸,可以这样走,我蹦,我蹦,我蹦蹦蹦。」

於是林逸光就这样目送着泽东斗j一样一蹦一蹦地蹦了出去。

病房突然安静下来。

林逸光看着沉默许久的另一位同学:「陆翔同学,请你…」

「我知道,你们都很想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吧。」他语气里带着一丝绝望与哽咽,「三个月前,我和那帮大学生去玩,他们给了我一个糖豆,听说吃了可以爽上天,我就试了一下,於是一发不可收拾了。他们昨天过来,是因为我赊了他们的帐,可是我真的没有钱了,父亲根本不给我钱,他们只想着我弟,我不敢说到底因为什麽,总之,对不起,额,你叫……」

「林逸光…」

「总之,对不起,林逸光同学,虽然为了救我害你挨了打,但是请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拜托。」陆翔说到最後还流出一把眼泪。

「那个,我只是想管你要医药费和损失费,b如眼镜啊衣服什麽的。」

「……」

「……」

「不过你还真是容易说实话。」

「……」

林逸光本想告诉陆翔,自己也不是真的要救他,只是因为闹出人命很吓人,然後门店就要暂时关闭,自己就得重新找工作。但还是不说了,毕竟这位同学浑身受重伤,总不能让他的心也跟着滴血吧。

但医药费还是必须得要的,看在陆翔被人讨债差点打si的份上,自己还是缓些日子再找他要吧。

只是,他的脑海里总是闪过一个人的脸。

辰曜。

从第一眼见到他,就被他身上独特的气息x1引,嘴唇间彷佛还有那人指腹的触感,用力地搓磨着,火辣辣地疼,但是……自己却感到一丝兴奋。

去哪里,还能再见到他呢,沈爷的地盘吗?还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他不知道。

你相信一见锺情吗?

脑海里闪过电视剧的台词。

他不会是对那个人一见锺情了吧。可是,为什麽?会被那种人x1引,自己有什麽受nve倾向吗…

林逸光甩了甩头,想把那个人从自己的脑海中甩走。

不想了,他还要生活,还要学习,参加考试,赶紧,让生活回到正轨吧。

他翻身把头埋进被子里。

啊,好痛。

半月後,学校出现了三位东倒西歪的伤患,这造型,回头率是相当高。

林逸光肋骨只要不再受到重击就能慢慢恢复,为了不落下功课,挺着挺着来上课了。

泽东拄了个双拐,手臂和腿上的石膏写满了签名,看起来可真不像病号。

陆翔伤得最重,但也强挺着来学校,因为他认为学校b较安全,不会有人冒然闯进来,毕竟之前的欠帐…到现在都没还。

说来也奇怪,上次那帮家伙的气势,彷佛第二天不还就要以命抵债了,结果竟然半个月都没来找。

三人坐在食堂里,吃着午餐。

「那个……泽东,这个桌子好像多了一个人吧。」林逸光耷拉着眼皮,嫌弃地盯着旁边的人。

「陆翔,你还要跟着我们到什麽时候啊。」泽东把桌子上的米粒弹到了陆翔身上。

「哈哈……都说不打不相识,我们都已经共患难过了,有什麽关系嘛,逸哥!」

逸哥?泽东心里无语起来。叫的还真亲热。

林逸光无奈地斜了他一眼,「不打不相识,也不是指一起挨打吧。而且,我不想和毒虫做朋友。」

「哎呀,逸哥,有什麽关系嘛!没有关系啦!我已经戒掉了,总共就吃了两次,不会很严重的啦。」

「是吗?」逸光抛出质疑的眼神。

林逸光是真的不想跟全身都是烂事的人交往,但摆脱他也很费力,便任由陆翔这种人跟在身边了。

「逸哥,虽然你看起来很弱,但个x还真强啊。」

「啊?为什麽?」

「你平常是那种好学生样子,可是遇到那种事,你一点都不慌诶,好神奇。如果你不是好学生的话,肯定是个够狠的人。」

泽东在一旁赞同地点头。

「我是问你为什麽我看起来弱弱的。」

「……额。你的重点还真是奇怪,就是很标准的好学生样子啊,带个眼镜,头发也规规矩矩的,主要就是……气质啊!三好学生的气质被你狠狠拿捏了。」

陆翔说着,还自我肯定地点点头。

「什麽气质,我们逸光本身就是个好学生呀,对不?」泽东笑盈盈地说着。

林逸光不再接话。

下学後林逸光独自回家,刚走到楼下,便看见家里的灯亮着,他急忙爬上楼梯。

是什麽人!姥姥家的钥匙,应该只有自己有才对。

家里的门大敞开,他进去,家里被翻的乱糟糟,狭小的客厅坐着一个nv人。

啊,是她啊…

「妈。」林逸光毫无感情地唤着,彷佛妈这个字只是一个陌生人名。

「小光。」nv人唤着他的名字。

林逸光只感到恶心。

「你来g什麽。」他放下书包,盯着眼前的人。

「妈妈是来拿房产证的。你姥把它放在哪儿了你知道吗?」

「哈??」逸光发出疑惑至极的声音,「姥姥临终前都不见你人影,现在回来,就是拿房产证?!」

「人们去楼空,说这些还有什麽用。这房子是你姥生前买给我的,现在人不在了,自然物归原主。」

简直不可理喻,林逸光不敢相信,这nv人是怎麽厚着脸皮说出这种话的!

「你听好,看在姥姥的脸上我喊你一声妈,但是这个房子是属於姥姥的,我和姥姥住在这里你有回来看过一眼吗!现在想回来占便宜,未免太没良心了吧!」林逸光气得发抖,视线都跟着模糊不清。

「你这个小兔崽子怎麽跟你妈说话呢!」nv人猛地站了一起,上去就是一巴掌,「混蛋玩意,赶紧把房产证拿出来。」nv人嗤笑,「不怕告诉你,这房子我谈好买家了。你现在把房产证给我找出来,我还可以给你一笔钱。不过我看这两年没了你姥,你自己过的也挺好。」

林逸光的脸颊被搧得通红,他留下两行泪水。从姥姥去世起,他就没再哭过,可现在他流泪,是因为心寒。他从没想过,自己的亲妈有一天能站在自己面前,说出如此利益的话。

「呵……」他气得发笑,「你还拿我当你儿子吗?」

nv人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她就拿那狠毒的眼神瞪着面前的人,催他去拿房产证。

林逸光没有一丝犹豫从电视机後面得缝里拿出证本,用力撇在地上。

真是受够了,和这种恶魔,他一点关系都不想有。

「拿走吧。还有,姥姥是一年前去世的,不是两年。」

nv人捡起地上的证件,翻看後得意地走了出去,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身後人。

林逸光像放了气的球,无力地瘫坐在满地狼藉中,摀着脸无声地哭泣着。

结束吧,让一切都结束吧,不想继续下去了。

他曾想过守着姥姥的房子,等父母回家。

可是他等来了什麽?

最终还是孤身一人。

他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想起小时候姥姥接自己放学,同学围着他,口中喊着你没有妈妈。

想起开家长会,自己的座位永远是空的。

想起每个新年,窗外烟火漫天,可家里却冰冷无b,自己一个人摆弄着遥控器,看着吵闹的电视节目。

想起学校里组织小朋友给父母过母亲节父亲节,但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想起在商场看见有亲子游戏,可自己的手上只有一个五毛钱的冰淇淋。他想着,想像冰淇淋变成了妈妈的手。

想起音乐课大家一起唱世上只有妈妈好,可自己却唱不出来。

最终,还是孤身一人。

从那之後,辰曜等人就没来找过陆翔的困扰。到不是因为他们慈心大发,而是被沈老爷子这边绊住了脚。

一辆轿车停在pt娱乐场前,这辆车只要一停在pt门前,大家就知道,曜哥回来了。

辰曜才刚踏进大门,就传来小弟们的齐声。

「曜哥!」

pt娱乐场是沈老爷名下赌场之一,真正的主场另在他处。辰曜身为沈爷麾下的一把手,两年前接手了这个小场子。这里也算是辰曜一众的老巢了。

辰曜冷着脸,快步朝着私人办公区走去,他一推开门,里面正坐着一个人。

「阿曜,你回来了。」

是沈爷。

沈爷头发花白,脸上布满月的痕迹,但jg气神儿却足得很,说话也是中气十足。

「沈爷。」辰曜叫着人,关上了房门,「有什麽事,劳您亲自过来。」

沈爷喝着桌上的茶,片刻後才开口,「这人老了,不b年轻时侯,年轻,身t强健,喜欢喝烈酒,威士忌。如今到了我这个岁数,只想喝点茶水,心里舒服。」

沈爷说着,还给辰曜倒了一杯,眼神示意他过来坐。

辰曜坐过来,将茶水一饮而尽。他只关心沈爷过来有什麽事。

「你看你。」沈爷又给他续了一杯,「茶呢,要慢慢喝,事儿,要慢慢做。你人还年轻,想g出点成绩去做一些铤而走险的事无可後非。」沈爷的脸se骤变,「但是违抗我的意思,你还真是越来越能自己拿主意了!」

辰曜心里一惊,老爷已经知道自己偷着卖糖的事了?

他没说话,只盯着沈老爷。

「阿曜,你是我最得意的人,你的所有,都是我亲手带出来的。我相信你能做出一番大业,甚至超越我,你知道这是为什麽吗?」沈爷挑着眉与他对视着。

辰曜不做声。

「因为你够狠!」沈老爷子後仰,身t靠在椅背上,「但是记住,你只能在我的规矩里狠。」

沈爷饮下最後一口茶,起身。

「我最後说一次,别给学生放款。」他说完便推门离开了。

辰曜若有所思;原来,沈爷以为自己去找高中生麻烦是因为放贷。糖的事还没被发现。

阿藤在门外守着,见沈爷离开後便进来。

「曜哥。」

辰曜手臂拄在了桌子上,r0u了r0u太yanx。

「那个高中生欠你多少钱来着。」

「三万。」

辰曜挥了挥手,「算了,近期先别去找他了,我怕那边发现什麽。」

「行。那糖的事,我们…」

「动作小点。」

「是。」

林逸光打si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流落街头。

他背着唯一的书包,手里拉着个拉杆箱,穿着好几层衣服在街上游荡。手里倒也不是一分没有,只是不舍得拿去住饭店。

本来想着去打工的酒吧,但因为上次有人来闹事就暂时关门了。听说老板早就想把店里装修一下,这几天正联络装修队来施工。

夜晚时刻,他敲了好几家小旅店,不是满客太贵了。

怎麽办,要是住了贵价饭店,那明天呢,後天呢?

他拿出余电不多的手机,准备打给泽东。

林逸光从小到大自主的个x使他轻易不想找别人帮忙,即使是好朋友也不想麻烦。若非走投无路,他真的不想把狼狈的一面暴露出来,可是自尊、面子,能当饭吃吗?

他拨号过去,对面接得很快。

「喂?逸光啊,怎麽啦?」

「泽东,抱歉我能去你那里住一下吗?事情我之後解释。」

「好啊,你现在来吧,我的地址在———」

安静…

「喂?喂?!」逸光看了眼黑屏的手机。

靠!没电了!

泽东在那边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满头问号,「ga0什麽哦。」

林逸光真是一gu气上来没地儿撒,恨不得想把手机摔了。

冷静…先找地方充电。

他找到了一个菸酒小舖,请里面的老板帮忙充会电。

这条街旁边都是宵夜小吃烤r0u店什麽的,林逸光闻着味,肚子也咕噜咕噜??叫起来。

他盯着一桌人的饭菜,不停地吞口水。

没事,包包里还有一些面包,一会儿拿出来吃就好。

他盯着盯着突然发现这桌人很眼熟。

那个人,那个好看得过分的脸庞,正坐在那里x1烟,头侧过一旁,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麽。

辰曜。

这次他身边的人b那天少了很多,只有两个人坐在那里吃饭。逸光记得,另一个人叫阿藤。

林逸光不知哪来的勇气,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辰曜感到头顶一片y霾,抬头看去,又看了看阿藤,继续x1着烟。

阿藤起身推了林逸光一把,使他和辰曜隔开距离。

「走开,小鬼,赶紧回家睡觉。」

林逸光一个大步,直接坐在两人之间的位置。

这回辰曜和阿藤双双看过来。眼里一丝惊讶,但更多是疑惑。

「诶诶,你这小鬼哪来的?让你坐了吗?我们在这吃饭呢看不到啊?」阿藤伸手就要教育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p孩。结果被对面的辰曜拦了下来。

「阿藤,温和一点,人家又没做什麽。」

阿藤这回是真的惊讶了,曜哥啥时候这麽有耐x了。看来那天老爷和他的谈话真是没白谈。

辰曜灭了烟,饶有兴致地呛着这个高中生小鬼,像是打量商品一样,抬手碰了碰他的头发。

林逸光发现,这人好像真的很喜欢一些肢t接触,就像那天一样。但自己并不厌烦,也不害怕,相反,他很享受,甚至希望更多。

「你认识我?」辰曜问。

林逸光只盯着辰曜,彷佛眼睛里再看不到任何人。

「我们见过,两个月前,在酒吧。」

辰曜收回了手,「是吗?我不记得了,阿藤。」

阿藤已经坐回了位置上,并接过话,「高中生赊帐那件事。」

「哦,你是那个高中生,来还钱了吗?」

「不是,我是陆翔的同学,在那里打工的。我叫林逸光。」

林逸光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主动和打过自己的人在这搭茬,他真怀疑是不是自己被什麽东西附身了。还是说真应了那句,这个世上没什麽在乎的人後就什麽都不怕了。

「这样啊,你好,林逸光小朋友,你找我有什麽事吗?」

「听说你很能赚钱。」

辰曜露出一副然後呢的表情。

「能不能,带上我。」

空气彷佛凝固了几秒。

「哈哈哈哈哈!」辰曜放声大笑起来。

阿藤被吓得不敢吱声,他很少看曜哥这麽笑,主要那不是开心的笑,而是彷佛听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话,总感觉笑声一落,就会发生恐怖的事。

林逸光看着他笑,与其说他观察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不如说他被对方的一举一动而x1引。

这个人笑起来,真的好帅气,脖颈处的筋骨跟着呼x1若隐若现。林逸光想了些别的事。

「我是认真的。你叫辰曜吧,他们都喊你曜哥。」

辰曜收声,眼神看起来带着点微醺。

「你呢,运气很好,我最近刚品了个好茶,这让我悟到,人呢还是温柔一点b较好,所以对你这种学生,我是不会计较的。」

辰曜说完就自顾自地吃起菜,他不打算再搭理这个小鬼头了,彷佛在告诉对方识相的话就自己滚。

林逸光可没想那麽多。他拿起辰曜面前的啤酒瓶一饮而尽,这举动看呆对面的阿藤。

林逸光从没一口气喝过这麽多酒,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难受得无法呼x1。

他把酒瓶举到辰曜的面前,「你喝茶,但喜欢的还是烈酒,不是吗?」

辰曜快被这家伙惹火了,他摔下筷子,盯着这个疯子。

「辰曜,我是认真的,」他打了个嗝,「带上我,让我跟着你吧。」

疯了,真是疯了。林逸光在心里念着。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做出这种举动,但有一点他明白,从那天晚上开始,他就被这个看起来自由的、无拘无束的、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人x1引了。哪怕这个人是坏人。

辰曜身上那种对任何事都无所谓的态度,令逸光向往。他曾背负了太多,想放下,却又放不下,如今孑然一身,却无所适从。他感觉自己就像这世间的一粒尘埃,没有价值,没有归处。

辰曜的出现,让他无b想靠近,疯狂地x1引自己。想靠近,靠的更近。

突然,胃里一阵翻涌,林逸光歪过头,哇地一下在旁边吐了起来。本来胃里就没什麽东西,这下直接吐了个乾净。

辰曜和阿藤这下是彻底没了食慾。两人在附近办完事随便吃个宵夜,谁能想到碰上这麽疯子。

而且不知是不是沈老爷子的茶喝多了的缘故,辰曜被弄得反而生不起气。看着正在吐得稀里哗啦的人,他就托着下巴静静等他吐完。

「对……对不起,是我冒犯了。」

辰曜递了张餐巾纸过去,「现在才知道冒犯了啊。」

林逸光默默接过,没好意思再说。

「连酒都喝不了,怎麽跟我混啊?嗯?」辰曜调侃。

林逸光擦好嘴,镜片後的眼睛又开始盯着对方。

「你不是也喝茶……」

辰曜嗤笑,拉着林逸光的手臂起身,抓着他朝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

「曜哥?曜哥?」

「你先回去吧,我带‘小妹妹’去兜兜风。」

林逸光感觉自己昏迷了一阵,但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他睁开眼睛时,天还是黑的,月亮高高挂在天上,被黑se的云层笼罩,月光朦胧。

春日里凉爽的夜风扑洒在脸上,格外舒服。

但他这是在…

逸光转头看去,自己坐在辰曜的副驾驶上,头顶空空的,是敞篷车。

「清醒了?」辰曜开口,眼睛却不曾看过来。

林逸光确实清醒了,而且还清醒不少。

「怎麽不说话,刚才不是还挺能说的嘛。」辰曜终於朝这边瞅了一眼。林逸光感觉此刻的辰曜,好像没之前那麽有防备感了。

说到刚才…

林逸光猛地撇过头,躲避辰曜的视线。

不会吧,他生气了,这是带自己去哪?难道?杀人?灭口?埋屍?

一系列恐怖画面像幻灯片一样从逸光脑海里闪过。

「你要杀我也可以。给个痛快,不要折磨。」

林逸光镇静地说。

他说的是真的,si亡对自己现在是最无所谓的东西,反正这个世界上也没有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了。只是有点可惜,如果真的si了,是不是就看不到辰曜身影了。

「杀人?呵呵,就算是我们,也不会随便杀人的。後续处理麻烦的要si。」

林逸光露出好奇的眼神,「那你杀过人吗?」

「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问出这种问题,但哪怕辰曜回答‘有’,他都不会感到惊讶吧。

「怎麽,你很失望?」

辰曜察觉到了逸光眼底的神情。

「没有。只是觉得,你会是乾出那种事的人。」

辰曜听到,笑出声来,他觉得这小鬼说话真是有趣。

「小鬼就是小鬼,谁杀人会主动告诉别人啊,白痴。」

他这样一说,林逸光就更好奇了,所以辰曜他,到底有没有过呢?

从陆翔嘴里得知,他们的业务有地下赌场,放贷,还有卖糖,这种行业,身上没人命才奇怪吧。

辰曜彷佛看出他的疑虑,开口道,「谁会主动去拿刀子t0ng人啊,只是世事无常,纷争不断罢了。谁都想活下去,如果猪会拿刀,它也会反击的。」

辰曜说完,感觉怪怪的。他可从来没说过这种让人起j皮疙瘩的话,罗里八嗦。

林逸光心里琢磨着。

「清醒了吧,清醒了就送你回家,你家在哪里?」

逸光低下头,「没有,没有地方回去。」

「那我在前面放你下来。」辰曜觉得,他在故意隐瞒自己的地址。

「不,我是真的没有地方回去。我现在,无处可归。」

辰曜停了车,刚好在一座吊桥上,底下就是河水,迎着风,静静地流动。

男人扶着方向盘,头靠在手背上,转头盯着林逸光,露出温柔的微笑。

「‘小妹妹’,我看你可ai才带你出来醒酒的,你可不要真的赖上我哦。」

说着,他伸手碰了碰逸光的嘴唇。对方像是受惊的兔子,激灵一下。

林逸光一说话,辰曜就惯x地盯着他的唇,那r0u嘟嘟、还有些伤口的嘴唇,让他忍不住想去蹂躏。

林逸光感受到辰曜的触碰,红晕飞上双颊,一下子从耳後根到脖子都红了个透。不知是酒jg作用还是什麽,心跳得飞快。

这种感觉,是喜欢吗?可是自己,为什麽会喜欢他呢,喜欢一个男人呢?或者说,喜欢了一个只见面两次的男人。

很荒谬。

林逸光脑海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学习这麽好,却理不清现在的问题。他转过头,和辰曜对视。

决定了,被骂也好,再次被打进医院也好,他还是想确认一下,这种心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辰曜感觉嘴唇一片冰凉。

林逸光吻了上去。

但只是蜻蜓点水。

糟糕!

林逸光头昏脑胀,他感觉本就近视的眼睛一会黑一会白,下一秒就要晕过去。双腿间更是不争气地搭了小帐篷。

喜欢,好喜欢,这个人,他好喜欢,喜欢的快疯了。

辰曜愣了一秒,但也就是一秒钟。

「你多大了?」

「呃……十九。」

「过生日了吗?」

「过了。」

辰曜一下子搂过对面的小兔子,把他推到後座,顺手关了车顶。他吻住那垂涎已久的唇,尽情地厮磨着,纤细却骨节分明的手老练地伸向了逸光的衣物下。

他手上冰冷的戒指,碰到逸光的滚烫的肌肤,使身下的小兔子不时地抖动。

好可ai。又可怜,又让人怜ai。

逸光心里害怕,但身t却下意识地迎合着身上人,b起害怕,但心里想要的感受却更强烈,想抱着他,抓着他,手指用力地嵌在他的每一寸肌肤处。

「啊哈……辰曜,我是你的。」逸光不由自主地说出这句话。

辰曜用拇指按住身下人的双唇。他t1an了t1an嘴角,笑容更加狂妄,更加迷人。

「我可不会很温柔哦,小鬼。」

林逸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隔天中午,他睡得很沉。看着周围,这里应该是饭店,自己背包等物品静静地放在一处,只是这屋里除了自己再无他人了。

他走进浴室整理乾净换好衣物。拿起已经充满电的手机,发现上面好几十通未接来电、未读讯息,全是泽东的。

於是他给泽东回个了电话,这会正是午休,他应该能接到。

「天哪!逸光,你终於回电话了,你到底发生什麽事了?!」那边传来担忧的声音。

「逸哥,你去哪里了逸哥!」哦,还有陆翔这个跟p虫的声音。

林逸光清了清嗓子,「我没事,害你们担心了。」

「诶呀,你没事就好,你已经好几天没来上课了,我听老师说你家里出了变故,要申请贫困生资助呢。你到底发生了什麽呀!」

「是吗,老师还做了那种无聊的事啊。明明前两年都不通过我的申请,快毕业了犯什麽神经。」

「逸光……你怎麽了,这不像你会说的话。」

是啊,换作以前他可不会这麽直白的讲出来,只会默默地藏在心底。但现在他觉得什麽都不重要了,就算说出得罪人的话,也不会牵连到谁,这种感觉,真的好爽。

「总之,还有两周就要考试了,大家都在准备呢,你快回来吧。」

「我下午会去学校。」

林逸光挂了电话,拿起行囊打算到楼下退房间。

「这位顾客,您的房间被定了一个月,现在退的话,我们只能返还一部分金额,您确定要退麽?」

林逸光露出诟异的神情。他只能想到一个人,辰曜。

是他吗?也没有别人了吧。

他心底洋溢起抑制不住的愉悦,就算咬着嘴唇也阻止不了笑容浮上脸。逸光拿回了自己的房卡。

「不退了。」

林逸光回到学校上课了,虽然他人坐在教室里,可心早就飞向远处,整个人每天jg神恍惚,就连泽东和陆翔都察觉到了这人好像哪里变了。

这天放学,三人一同走出校门。泽东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他之前已经问过一百八十遍的问题。

「林逸光!你到底发生什麽事了。这次的高中毕业考试,你可是倒数第一名,这也太不像你了!」泽东举着手机,疯狂地戳着萤幕,那上面显示着成绩排名的照片。

「无所谓啊,又不是什麽重要的事。而且大学考试我也不会参加了,我,不打算读大学了。」

「什麽??」泽东被吓坏了,「你到底!怎!麽!啦!」

陆翔也觉得他的逸哥跟以前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林逸光突然对着天空笑起来,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他不会是疯了吧?」

陆翔摇头。

「泽东啊,你别再问了,难道非要我再重复一遍姥姥去世,父母si掉,房子被收走,我现在只能住在酒店的事吗?哈哈哈哈,不过啊,我挺喜欢住在那里的,床很大,也很柔软,每天还有人打扫房间。」

三人停在路边,周围的学生不断走过,可泽东和陆翔却像定在地底的柱子一样,一动也不动。

这些事,逸光从来没说过。

但是林逸光并没有觉得很悲伤,他觉得自己挺冷静的,换句话说,自己身上出现这种事,没去自杀就已经很坚强了吧。

所以提起这些,他丝毫没觉得不悦,反而很轻松地说着。

「所以啊,你们不要在我耳边一直聒噪了,真的很烦,像苍蝇。」

泽东被吓到了,他印像中的逸光,从来不会说这种话,对自己,对任何人都不会这种话,那个最有礼貌的好学生林逸光,好像在未发觉的时间缝隙中消失不见了,明明三个月前,他还温柔地说着,一起努力,这种话。

「林逸光你别太过分。」泽东那麽开朗的人,很少冷着脸和别人说话,尤其是对逸光。

林逸光拿食指戳了戳泽东的x膛,「你啊,努力考个大学,到时候开着限量跑车去把妹,不是挺好吗?」他又瞥眼看向陆翔,「你就无所谓了吧,不如早点去打工,早点把医药费给我。」

疯了真是彻底疯了。泽东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林逸光,身t不由得地後退。

「林逸光,你说话别太难听,你的事我们从来都不了解,你要是有什麽困难,全世界的人不帮你,但我张泽栋会帮你,但你不要伤害我,伤害一直拿你当朋友的人!」

「难听?我还有更难听的,你要不要听啊?」

泽东失望地摇头,转身离开了。

那一瞬间,泽东想起来刚和林逸光认识的时候,他说,将来要考一个好学校,读一个好专业,找一个好工作,好好赚钱和姥姥过上幸福的日子。

一切都变了。

林逸光望着好友离去的背影,心里也油然出别样的情感。一点点的遗憾吗?也只是这样了。

「我们之後,不会再见了。」他说给陆翔。

「逸哥你,不来学校了吗。」陆翔问地有些小心翼翼。

「嗯。」他和泽东,从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人。

「不过你费用还是要还的。」

陆翔尴尬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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