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似乎已经穿过重楼叠栋,直望向大漠深处。
“就算不开战,恐怕也不是来给朕送新婚礼物的。”
李玄青轻蔑一笑,黑曜的眸子看著门外的冬景。虽还是银装素裹,却已经感到了寒风阵阵,凌厉刺骨。
连个新婚燕尔都不让人过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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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的最後一天,东都驶来的车队终於风尘仆仆地进了西京皇城。街市上一无所知的百姓一如既往进行著他们似乎万年不变的生活:乞丐们三五成群地缩在檐下街角,卖早点的小贩忙活得手舞足蹈,偶尔有个偷馒头的贼孩子老鼠般灵活地从马车间窜过,背後照例跟著个小二或是老板,一边骂得花样繁多一边跑得上下急喘。
当然这些都是远景。只要李玄青他们的马车一靠近,所有的百姓无论官人乞丐就都被赶得远远的,土地被洒上水,黄尘也乖乖地趴在地上臣服。
“若是匈奴开战,怕是这京城里也会变得人心惶惶吧?”
卫云翼从车窗向外望去。香津楼的牌匾缓缓晃过,楼上楼下挤得满满的头,看戏似的张望著自己和李玄青乘坐的马车。
“只要不打到京城来,就不过是多了个茶馀饭後的谈资。吃酒的照吃,喝茶的照喝,逛窑子的照常逛窑子。”
李玄青脸上的表情更似无聊。和卫云翼不同,他看惯了京城里的繁华和冷漠,无论百姓还是官员,只要火烧的不是自家门庭,就没人愿意多伸出半个手指头来。归根结底,天下是皇帝的。换言之,只要皇帝费心费力管好就够了,自己只管吃喝玩乐,做个平平安安的顺民就算对得起天地良心。
卫云翼回头看了看李玄青。靠过去,握住他的手。
“我在。”
卫云翼只说出这两个字来,再没有别的话,也不知道他心里什麽意思。
“朕知道。”
李玄青用另一只手覆住他的手,牵起嘴角笑笑,也没有多说。
马车进了宫里,自然有人为他们开门,也有人跪在地上供他们踩著下车。李玄青下车之後不待休息便直奔暖阁,卫云翼则叫人提了李玄青从东都带回来的东西先行回凌霄宫等他──毕竟自己的身份不便利,若是出现在暖阁里,不知道又要惹出多少好听的话来。
一进凌霄宫,小桃、镜尘、春心等人早同了一干宫女穿戴整齐在门口等候多时了。卫云翼把两个人一路买了没吃的糕点、果子打赏了她们,姑娘们马上欢喜得感恩戴德自不必说。卫云翼一来身上疲惫,二来心里念著匈奴的事,所以没心思与她们多讲,只随口问了句家里可有什麽事情,待听了不过谁打翻了几样杯盏餐具,哪屋里的水仙花死了云云,便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就上楼去休息。
“镜尘,打点热水上来。”
卫云翼一边走到门口,一边跟身後跟著的三个姑娘命道。
“早给大人准备好了!衣服也在屋里,可要我们伺候?”
镜尘回得一脸兴高采烈。
到底镜尘在这些事上最是仔细。卫云翼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回头冲她笑笑,这才推门进了屋,只见热气腾腾的浴盆端端正正地放在屋里等他临幸,旁边是从里到外全套的松软衣服,连头带都是新的,叠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你们去把带回来的东西按各样收好。镜尘留下来服侍。”
“是。”
三个姑娘各自领了命,卫云翼也让镜尘脱了衣服,坐在浴盆里,闭上眼睛。
这一路回来还真是累啊!
不过更累的,恐怕还在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