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分去会千禧教的线人,莫先生本想着至多二更天便能返回,未料想途中被人绊住脚走不开,这一耽搁便过了五更天。
生怕家中出意外,他还特意命人传讯,要莫夫人仔细李宅的一举一动。
莫夫人心下一惊,镇静地回道:“夜来平安无事,夫君大可放心。”
莫夫人夜间就着烧鹅与卤肉贪吃了两杯酒,想是耐不了油腻,不晓得跑了几遍净房,如今身上一丝力气全无,早把莫先生的嘱托抛到脑后。
她想着钱瑰一个姑娘家翻不出花样,李府也悄无声息,便硬着头皮回话。
莫先生点点头,对妻子的话深信不疑,自回房中补眠,嘱咐妻子小心谨慎。
这一对夫妻自然是分别被顾晨箫暗夜的人使了绊子,巧妙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助钱瑰逃走。现如今这两人还蒙在鼓里,做着初五的春秋大梦。
第二日碧梧从从容容借着买丝线出了趟门,瞧着镇子西头莫先生的落脚处风平浪静,自家四周也没有千禧教的人徘徊,晓得小姐平安出逃,这才放下心来。
回到府中,她与老管家分头行事。老管家张罗着请了两次大夫,又命人去药铺抓药,道是小姐偶染风寒。碧梧花了两日的功夫制出一本真真假假的帐簿,单等着初五日那对不要脸的夫妻再次登门。
到了正月初五,碧梧与老管家方才用完早膳,莫先生夫妻二人便迫不及待登门造访,二次求见钱瑰。
这次是碧梧陪着老管家出来回话,她向二人屈膝行礼,面含微笑说道:“对不住二位,我们姑娘贪玩,大年夜里逛庙会受了累,更染了风寒,连着烧了几日,如今刚吃了药在里头睡着。帐簿的事情,已然吩咐了奴婢。”
碧梧捧出一本帐册递给两人:“这是姑娘吩咐管家整理出的一部分,时间仓促,有些东西还来不及打理。还有一件事,姑娘想问问如今主子在哪里安身,她一个姑娘家孤苦无依,在这里住得有些忧心。”
只交了账簿,绝口不提钱物的交割,又再次询问苏暮寒的去向,这般心思才像钱瑰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做派,反而令莫先生放心。
听碧梧转达了钱瑰话里的意思,分明是想以这笔钱做交易,提早去苏暮寒身边安置的意思。想来一个弱女子孤苦伶仃,如今顾不得什么名声,唯有出此下策。
只是这等要求,却不是莫先生一介小卒能够做主,他即不敢开口应承,更不敢一口回绝。若钱瑰日后真做了苏暮寒的枕边人,那便是自己的主子,莫先生不晓得这两人之间情谊究竟如何,不敢轻易开口得罪人。
他扯了扯妻子的衣袖,示意她莫要东张西望,向碧梧好生说道:“既是钱小姐的意思,待我将这账簿连同小姐的原话一并转告教主,听听主子如何安排。这些日子还请钱小姐安心养病,若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府上不用客气。”
“好说好说”,碧梧笑语盈盈,随手掀起一旁托盘上的大红锦缎,里头是两个明晃晃的元宝,足有十两重:“大年节下,劳动了莫先生二位,这是小姐的一点心意。我家小姐孤苦无依,教主面前还请两位多多斡旋。”
送了一份厚礼,话又说到此处,莫先生夫妇再无怀疑,莫夫人迫不及待将元宝收起,两人便想起身告辞。
碧梧却又笑道:“小姐与主子取得了联络,自谓终身有靠,这几日十分欢喜,更想去去身上的晦气。想着在上元节痛快乐一乐,要办个花灯会与流水席,宴请附近的乡邻。两位若有闲暇,那日晚间一并过来观灯可好?”
早就听说有些大户人家春日踏青、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