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年前陈如峻起复,搁了十余年的宅子重新翻修,出现在众人眼前。崇明帝又拿这处宅子赠给姐姐一家,满朝文武才恍然发觉,帝王对这位新任的陈阁老有多么崇敬。
“这你便不懂了吧”,刘氏年长了两岁,瞧得也深远些,她向陈府的方向虚虚一指,赞叹道:“此是当今陛下潜邸,闲了十余年,何曾赐给过别人?如今竟然给了陈阁老住,足见陛下对这个姐夫的倚重。”
瞧着鲁氏若有所思,孙氏又将手往宅院西边一指,继续说道:“听说那处相临的宅子也是陛下赏赐,只怕原先的潜邸太小,委屈了陈阁老一家。如今将两下里打通了,陈阁老的长子便住在那边。”
青石板的街道幽长,陈家的门楣亦是古朴而苍劲,上面是陈如峻亲提的“陈府”二字,笔力千钧,可见字如其人。
堂堂的阁老府隐在此处,毫不显山露山,只因多了潜邸那一节,又处处透着些神秘与沧桑。
鲁氏听得咂舌,深觉孙氏的话有几分道理,忍不住连连点头。
两人哪里晓得帝王家也有捉肘见底的时候。崇明帝安置姐夫一家在此处,并没做过什么深想,只是手中再无私产可赠,陈家在京也并没有旁的房产。
住在这里本是勉为其难,到让京中显贵平添了讳莫如深的话题,连带着关于陈如峻青云直上的传奇愈描愈深。
两人谈笑间,早有随车的婆子去递了帖子。陈府的门房已然得了慕容泠的嘱托,一面命人飞跑往内宅送信,一面早把大门口的门板卸下,请两府马车从正门长驱直入,直往垂花门的方向驶去。
沿着水磨石的主路一路往里,走不多远,便能望见两侧的抄手游廊捧出一段黛瓦粉墙,墙下是大丛的木芙蓉。前面有片不大的空场,正是停泊马车的地方。
慕容泠着了件深紫的金线挑绣葫芦纹锦衣,与长媳柳氏一同等在花墙下。见两位夫人下了马车,笑吟吟迎上前来,殷勤地往暖阁里让。
彼此落了座,柳氏上前见礼,又亲自领着小丫头端了茶水点心,奉到两位夫人面前。几句话间嘘寒问暖,柳氏眉目虽然婉约,行事却坦然大方。
刘氏谦让道:“少奶奶不用忙,丫头们这里侍候便好。我们姐妹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受了沈姐姐的重托,与陈夫人说几句话。”
慕容泠晓得两人的来意,也盼着府中添些喜气,好冲淡江阴地区带来的烦忧。当下含笑道:“总是大冷的天,麻烦了两位夫人,先喝杯热茶驱驱寒气。”
刘氏快人快语,便将沈氏前日在宫中遇着陈芝华,那一番喜爱之情说了一遍,亲切地笑道:“令千金着实可人,侯爷夫人喜欢得紧,实在等不得夏将军回来。这也是老太君和康平候爷的意思,这才叫我们两个笨嘴拙舌的走一趟,若是话说不周全,夫人别往心里去,只别嫌弃便好。”
夏府如此干脆利落,可见对女儿上心,到让慕容泠欢喜,她谦谦笑道:“夫人哪里的话,为着两个孩子操心,我们欢喜还来不及。只盼着主雅客来勤,哪里敢说什么嫌弃。”。
重新换过新茶,柳氏便端上厨房里新制的点心。
陈家惜福,如今虽然由简入奢,依然保留着往日的饮食习惯。食材虽然普通,柳氏便琢磨着添些工艺,将普通的糕点看起来更添精致。
她吩咐厨房将蒸熟的红豆糯米糕凉透切成薄片,拿新油一煎,再洒些砂糖与蜜饯,拿水晶碟与银制镂空雕花的签子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