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侧妃认得这种普通的雪浪纸,并不是府中惯用。她一时好奇,便打开信笺。
书信久远,字迹依然清晰,辛侧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头到尾又读了一遍,直惊得手脚冰凉,她一时恍惚,那书吧嗒一声落在地上。
楚朝晖本是阖着眼睛假寐,在内里听得分明,不方便直接指责辛眉毛手毛脚,轻轻地开口,问了一句:“何事?”
“婢妾一时手滑,把将军的书掉在了地下,夫人恕罪”,辛侧妃连额头都惊出一层密密的汗珠,绸衫粘实地帖在后背上,连呼吸都不畅通。
她慌乱地拿帕子去拭书上的灰尘,又努力调匀呼吸,回着楚朝晖的话。
“若是累了,便坐下来歇歇,今日点不完,明日再来也使得”,楚朝晖心疼丈夫的书,想要出来瞧瞧,便趿了鞋子下榻。
听到脚步窸窣,辛侧妃背上又是一汗意。她慌忙将信笺收入怀中,又极快地将《西厢记》与《牡丹亭》这些书压在橱底,上头盖了几本诗词歌赋的线书。
这一连串的动作都是下意识完成。辛侧妃自己也不晓得,究竟为何去掩饰这几套书的行迹。
楚朝晖瞧着外书房里虽然用了冰,辛侧妃额头依旧香汗纷纷,到不好怪她,薄嗔道:“你也是个急性子,这么多的藏书,哪能急在一时,快坐下来喝杯茶,消了一身汗再去忙活。”
辛侧妃诺诺应着,勉强笑道:“藏书虽多,都在册子上,也好清点,再有半个时辰便就完事。”
内室里,楚朝晖早瞧好了地方,说与辛侧妃一同参详。
在里间靠窗的地方以雕透的花梨木间出几尺的空地,执一幅花梨木的书几和矮榻,也不必用坐椅,便设几个藤编的蒲团。
后头拿四扇一年景的屏风一遮,将红木窗扇换做琉璃窗,即通透又畅亮,还不遮挡视线,便算是楚朝晖自己读书的地方。至于丈夫留下来的东西、原先的坐椅摆设,自然一丝不动。
辛侧妃胸中擂鼓一般,怀里揣着那封信又似是揣了颗火苗,烧得浑身发热。
只怕楚朝晖查觉自己有异,辛侧妃顺着她的话题往上说,显得格外殷勤:“婢妾明日便照着夫人的吩咐布置,案上再插几枝淡绿的银柳,收拾妥当了。夫人来瞧瞧合不合适。”
这里本不常用,不过是个念想。楚朝晖随口应着,并不格外着急。
辛侧妃虎头蛇尾,无心清点余下的书籍,只在书单上一勾便算对齐。送了楚朝晖回房,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往自己院中迈去,脑中一片空白。
御书房里,崇明帝与陈如峻分君臣而坐。
崇明帝又将玉屏山的情形说给姐夫听:“太后娘娘的意思与朕相同,不能大张其鼓的寻矿。前日也将这想法说与姐夫,下下策是将这块地明着赐给阿薇,暗地里着人探防,前日已同姐夫议过,不知还有什么好的办法?”
虽然依着陈如峻的意思,早早下了公文要征用玉屏山那块地。至于是否直接赐给慕容薇,崇明帝心里还有些犹豫。
陈如峻是为数不多的知道苏家身份的人,这些做法只能与他商议。
铜锡矿的诱惑实在大多,陈如峻心中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