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见状,忙放了帐子告退:“瞧奴婢一回来就与公主絮絮叨叨,拢了公主的好觉。”
当下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腊月二十八,宫里早封了印,节日气氛渐渐浓郁。
慕容薇选了几盆洁白如雪的水仙,试探着送进了寿康宫。
皇太后刚食了罗讷言开的药膳,如今日日依着他的法子用黄芪泡水喝,脸色比前几日略见红润。
望着水仙,皇太后有那么一刻的愣怔,然后微微笑了:“水仙啊,高洁之花,有些年没见了。”
见老人家并无伤感之以,慕容薇悬着的心放到实处,挨着皇祖母暖暖笑了。
吩咐白嬷嬷将水仙摆在仙鹤顶的熏笼旁边,皇太后倚着赭色绣富贵长生图的菊纹靠枕,露出一抹淡着感怀的笑意:“往日里,一到冬季,仁泰宫里便摆着许多水仙,你皇祖父最爱闻水仙的香气,说是隔着熏笼一蒸,更能芳香扑鼻。”
主子所说,白嬷嬷历历在目。
昔日的仁泰宫中,一到冬日,的确满是盛放的水仙。先帝与皇太后二人,煮酒赏花,笑谈天下多少事。白嬷嬷偷偷拭着不知何时滚落的泪,将水仙按皇太后的吩咐摆好。
慕容薇笑盈盈坐在皇祖母下首,体贴地挽着她的胳膊,小鸟依人一般。那身淡绿丝缎宫衣,水色烟罗长裙,还有两粒翡翠耳珠碧莹莹生辉,映得肤色晶莹,眉目如画。
望着模样酷肖自己的孙女,又想起她那一日当头棒喝,太后娘娘有些挪不开视线,她将慕容薇揽在怀里,慈爱地抚摸着她的鬓发,不觉轻轻叹气:“阿薇,皇祖母谢你用心良苦,昔年,是皇祖母错了,却又错上加错。”
皇祖母暗指自己不肯直面皇祖父逝世的事实,如许深情,又岂是慕容薇能够指责?她只是抬头进言,目光轻湖潋滟:“皇祖母,您没有错,生老病死,全是天意。”
“蹉跎七年,皇祖母有负你皇祖父重托。”太后娘娘蓦然回首间,满是浓浓的伤感。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慕容薇随手从盆里掐下一朵盛放的洁白水仙,放在皇祖母掌间,轻轻答起禅语:“皇祖母,恒河沙数,沧海桑田,短短七年,不过弹指一挥间”。
皇太后默然沉思间,微微点头,轻轻执起掌间那朵水仙。两人相对而望,竟然拈花而笑。
这一世,不要皇祖母钻牛角尖,不要皇祖母妄自菲薄,更不会要她含恨而终。
这番话,有激励,更多的是事实,慕容薇将头枕上皇祖母膝间,展开如花的笑颜:“皇祖母,孙女儿年幼,不曾见过浣碧双姝当年的风采。阿薇斗胆,试问一句,皇祖母您又可愿服老?”
咚的一声,皇太后将茶碗重重顿在雕花的案几上。她拍案而坐,带着睥睨天下的神气,言辞犀利有劲:“我乔浣霞怎么会服老?我答应过你皇祖父,要辅佐你父皇守住西霞,天下不定,皇祖母怎敢老去。”
乔浣霞扶起膝上的慕容薇,拭着她脸上的泪珠,抚摸着她精致的面颊,自己却禁不住流下两行热泪:“阿薇,皇祖母要好好谢谢你,是你医好了皇祖母的心病。”
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皇祖母心结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