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稍稍放晴。宋莹儿背着她的画具到街头为人素描,生活恢复正常了。
金玫怡在离宋莹儿有十公尺的距离停下来,她犹豫着要不要去见宋莹儿。她深吸一口气,但为了小妹,她只好厚着脸皮去求宋莹儿。
她大步走近宋莹儿,这时候宋莹儿并没有客人,她专心在画簿上挥动手中炭笔。
“莹儿——”
宋莹儿闻声抬头,见到金玫怡,她笑盈盈打招呼:“大嫂,你怎么有空来这里呢?”
金玫怡彷佛没听到宋莹儿的招呼,一双眼睛盯着画簿看。“里面的人像是在画亚蒙。”
“嗯。”宋莹儿大方地递给她看,她感到今天的金玫怡似乎怪怪的。
金玫怡翻着纸张,一张张都是亚蒙深情的笑脸;而亚蒙也天天打电话回家要求爸妈每天探望莹儿是否安好!这情形说明亚蒙和莹儿彼此的爱恋有多深多浓。
泪水盈满她的眼眶,她实在说不出口,她不想伤害宋莹儿,宋莹儿是那么纯真善良。
宋莹儿推开画簿,蹙着眉凝视她,金玫怡默默垂泪,神色憔悴苍白,她发生什么事呢?
“大嫂,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宋莹儿关心地问,递上手帕。
金玫怡接过手帕拭泪,吸吸鼻子。“莹儿,我知道我的请求很无理,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可想了。”
金玫怡没头没脑地说了一些话,宋莹儿更是满头雾水。“大嫂,请你讲清楚一点,好吗?”
“我想请你去见见我妹妹,顺便开导、开导她。”
宋莹儿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诧异地说:“叫我开导她?”
金玫怡含泪点头,宋莹儿啼哭皆非地摆摆手。“大嫂,别开玩笑了,我又不是学心理学的,我怎够资格去开导别人呢?”
金玫怡拉住宋莹儿一只小手,哀求道:“莹儿,只有你能帮助晓宁,晓宁如果有三长两短,我不知该如何对我爸妈交代!”
宋莹儿的手被她抓痛了,而金玫怡只顾着流泪,也不知自己抓痛宋莹儿的手。
宋莹儿感到事态严重,她拍拍金玫怡的肩。“我答应你去,可是我的话,你妹妹肯听吗?”她怀疑地问。
金玫怡咬着唇,注视宋莹儿那双盈盈秋瞳,半晌,才缓缓地说:“我妹妹割腕自杀,而她正是因亚蒙要和你结婚而自杀。”
“什么?”宋莹儿一张俏脸霎时毫无血色,整个人都怔住了,她无法置信地瞪着金玫怡。
金玫怡愧疚地垂下头低语:“我不该把这件事告诉你,可是”她无法面对宋莹儿毫无生气的脸庞,谁都不忍心伤害宋莹儿。
宋莹儿缓缓吐口气,颤巍巍地问:“令妹和亚蒙曾经是情人吗?要不然,她为何会为亚蒙自杀呢?”她害怕答案是肯定的。
她心中有个细细的声音告诉她:亚蒙只爱她一人,她要有信心。
金玫怡摇摇头。“他们不是情人。晓宁暗恋亚蒙已经好几年了,而我怀疑亚蒙是否曾正眼看过晓宁;亚蒙只因晓宁是我妹妹,所以才耐着性子和她客套。”她惨然一笑。
“我告诉晓宁说亚蒙早已有心上人,她就是不信,直到两天前,我公婆讨论着你们的婚礼,被她听到了,隔天她就——”
宋莹儿明白了,金晓宁和小雯一样,只因单恋,得不到亚蒙的爱,就想以死来做为结束,唉!
“大嫂,那令妹自杀这件事有人知道吗?”
“不知道。那天我感到心神不宁,提早回家,回到家中,赶去晓宁房间,才发现她早已倒在血泊中。我立即叫救护车送她到医院急救。还好早一步,救回她的小命;我不敢让我娘家、夫家知道,所以,我送她到别家医院。”她得要为妹妹留面子。
宋莹儿赞同她的作法,毕竟大家以后还要见面,发生这种事,以后见面会很尴尬。
宋莹儿动手收拾她的画具。“大嫂,有一点我不明白,你凭什么认定我的话你妹妹会听?照理说,你妹妹应该会很恨我才对,毕竟我是她的情敌,将要霸占亚蒙一生的人呀!”
金玫怡帮忙收拾用具。“晓宁醒来时,第一句话就是要求我请你去和她见面,她想看看让一向高傲、自视不凡的施亚蒙陷入情网的女孩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所以我就来了。”金玫怡笑笑。“晓宁不是不明是非之人,她很早以前就知道她无法获得亚蒙的心,只是不肯承认自己失败罢了。你劝她,她一定会听;只要你打破晓宁心的中迷雾,她就不会再钻牛角尖了。”
宋莹儿偏着头,眨着大眼睛,摊摊手。“我尽量喽!”
“那走吧。”
“嗯。”宋莹儿随同她走向汽车,心中闪着一句话:世间情丝最恼人。
协和医院。
宋莹儿随同金玫怡走向三楼病房。
宋莹儿一颗心惴惴不安,注视着金玫怡打开房门,和特别护士讲几话后,她才踏入房内。只见床中睡着一个人儿,由于病人侧睡,她见不到金晓宁的脸孔。
护士在金玫怡的暗示下离去。金玫怡走近病床,注视仍旧苍白、虚弱的小妹。
她在床沿坐下,轻声呼唤:“晓宁!晓宁!你看谁来了。”
宋莹儿放下画具也靠近床边。金晓宁动了两下,张开眼睛。“姊,你来了。”声音虚弱无力。
金玫怡关心地摸摸她的脸。“我带莹儿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