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骨就已经腰酸背痛,坐在门槛上按摩著酸疼不已的左臂。阿四自嘲著想,那时候还牛逼兮兮地撑著打烂了铁嘴的笛子,现在倒是越来越不中用。
还好冬日的阳光也不算太热,阿四没有遭受太强烈的日晒,可日头去得快,他才捡了不到三具尸首,太阳就渐渐没了影踪。
这种地方入了夜就寒冷不已,阿四穿著厚重的衣服,也难以防著无孔不入的寒气,加之旁边无数白骨,让人阴寒顿起。这些骨头不少还是被他亲手打碎的,有不少粉碎的左肋骨和头颅的碎片,已经风化了,阿四的手一碰,骨头的碎片就裂成了好几小片。
他捡累了就挨著树桩睡了,旁边堆满了白骨骷髅,他却睡得无比安稳,左手按著腰间的铁弹子袋,背上靠著树桩。
月光大片大片地洒在他脸上,洒过成堆的枯骨。
阿四走遍了云海庄内,总算把一百二十一具枯骨捡回来了,有些尸体在屋子里,也没烂透,看著和其他没什麽分别,抓上去的时候才会感觉骨头上还附著著一层粘乎乎的尸蜡。
捡回这些头发还缠在骨头上的尸首时,阿四眼都没眨,骨骸在他的麻布袋子里互相碰撞,都是咯咯的闷响。今日他也一个人,静静地在空无一人的山庄之中重复著令人疲累的工作。
堆放尸首的庭院已经被阿四铺好的骸骨堆满了,阿四一个人一个人地把全尸拼了起来。然而阿四杀人的时候也从未考虑过什麽全尸的事情,所以有些人的骨头以後也找不回来也是有的。云海庄的地面几乎都被黑糊糊的血迹凝固住,踩上去是粘粘的,要拔起脚来是很吃力。
这样枯燥的工作持续了数日,阿四数著,整理尸骨之余不禁思念起自己远在他方的女儿来。文锦和二月红相处得不错,他一下子不见了,文锦也许会慌,不过师父的话一定很快就能把文锦安抚下来了...
不知道铁嘴怎麽了?他什麽都没说就走了,地窖的人有没有为难铁嘴?他让师父对铁嘴多加关照,师父会不会真的“关照”了那小子不少?
再怎麽繁琐枯燥的工作,也总有个头。日升月沈,七八日过去了,阿四在山中猎了不少野味,就著随身的干粮,倒也不大担心粮食问题,就算是拖著没派上多大用场的右手,这捡骨头的事情也到头了。
最折腾人的还是接下来的事情。阿四在云海庄停了一个多月,总算是在暮色四合的一个黄昏,为最後一个坟堆立上了木牌。
这个庭院是云海庄最神圣的地方,中间是一棵枯萎多年的老树,阿四当时便是从这棵老树上摘走了集齐家阴阳术之大成的结晶,逆极果的。如今看著空无一叶的老树,还有旁边起起伏伏的一百多座土坟,不禁露出了一个笑容。
有些自嘲,有些疲倦。血色的夕阳下,细长的影子在绵延的土丘上起伏不已。
虽然心中是无比平静,然而这一个多月来,阿四完全是一个人在咬牙撑过每夜的骚动。为了让自己没那麽不知羞耻,他每夜都睡在这里,开始的时候他是十分自制,旁边那惨白色的骷髅还是很有威慑力的,让他体内的情欲安安分分地沈睡著。然而日子是越过越难,随著没有阳气喂养的日子延长,他在寒冷孤寂的冬夜就越难受,到最後,他差点抵不住魔性的诱惑,想要把地上的尸首的臂骨塞进那不知廉耻地流著淫液的地方。
他连用手自渎都做不到,每夜只能用力忍著忍著,忍到丹田发痛,他也知道自己的内息已经被侵蚀得差不多了,熟悉的感觉不停诱惑著他...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第二日齐铁嘴看著依然施施然的二月红,说道,“他出了连月山?你看著他走的?”
“虽然我没看著他走,不过我很肯定他是走了。”二月红眉头轻皱,说道,“你想说什麽?”
什麽叫你想说什麽?他没考虑到陈皮阿四的状况吗?“你居然让他孤身一人去了?他几乎没有男人就会死,更别说要是没有阳精滋养,他的武功修为就会被影响,而实力大降,任是一个粗通武功的人都能对他为所欲为!何况你想想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