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掉大半瓶,陈墨再也吞不下去,刺啦一声,啤酒从嘴边冒出来。
“不行了,不行了。”陈墨不得不放下啤酒瓶,拿纸巾擦嘴。
再看欣姐,纤长的脖子伸直,仰着头,大口大口吞,瓶子里的啤酒迅速见底。
砰地一声,欣姐把两只空啤酒瓶往桌上一撴,指着陈墨,认真地说:“你输了。”
“嘿嘿。”陈墨笑着,拿起子起瓶盖,一会儿工夫打开好几瓶,然后每人面前发一瓶,道:“喝!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钱多多跟着嚎,率先抓起啤酒猛灌,一口气灌半瓶,放下瓶子,漆黑的眼珠子上蒙上一层雾气,朦朦胧胧不对焦,嘟囔一句“不醉不归”后砰然躺倒。
这……陈墨看着四仰八叉躺地上死猪样的钱多多,心说去年在街上逮住你的时候也说不醉不归,这半瓶就醉的酒量,还敢说这话?其实,陈墨不知,钱多多真正的酒量是“一口倒”,一般不沾酒,只有当他和真正认同的兄弟在一块的时候才会展示他这一口倒的酒量。
把钱多多放在并排的四张椅子上,大家继续喝。又过几轮,黄煦趴下,纪修也醉眼迷蒙,眼睛里含着泡眼泪,端着杯子朝着陈墨:“师父。”
陈墨正拉着黄叔猛灌,回头:“什么事?”
纪修站起身,跌跌撞撞走到陈墨身边:“师父,你听我说话。”
“我听。”陈墨不想听他那些带着强烈荷尔蒙气味的话,但见纪修七分醉,又不敢拒绝,怕他借酒劲撒泼发疯,再在这包厢来个霸王硬上弓,那场面就不怎美好了,只得迁就着。
纪修摇摇晃晃站在陈墨身边:“从小我就遭受旁人白眼,因为我妈从事的职业不光彩,因为我是嫖客的儿子。小然出生后,我妈丢下我们一走了之,我们又成了没妈的孩子。长这么大,我没穿过一件新衣服,我自己挣钱,从同学手里买他们不要的旧东西带回家,给外婆,给小然。”
原以为纪修又要发表爱的宣言,心里还有些抵触,现在听他正儿八经讲自己的遭遇,陈墨不由得心酸,这和钱多多一样,又是个苦孩子。他比钱多多更苦,起码钱多多还有养父母。
“小然要治病,我拼命挣钱,攒了三年才攒了五千块。在卡丁车场跑车跑一次有50,我很开心。师父坏了我的事,我很讨厌师父,可师父是个温柔的人,也是个惜才的好队长。钱多多给我讲了他的事,他砸了你的车,你不但不怪他,还教他。看钱多多每天抱着课本死命学英语,背领航指令,我……”
“好了,我懂了。”陈墨心说欣姐把纪修和钱多多安排在一个屋真是英明神武的决定。
“师父,你不懂我。你以为我只是因为从来没被人爱过,所以一时冲动,不,我是真的想和师父……”
陈墨看看低着头微微笑的几人,打断纪修:“我知道。”
“钱多多给我讲了很多,所以我决定,听师父的话,先去好好学赛车。”
陈墨笑眯眯点头:“这才是我陈墨的好徒弟嘛。”陈墨刻意把徒弟两个字咬得很重。
纪修斩钉截铁道:“等我成为世界一流赛手,我会回来把师父抢过来。”
“什么?”陈墨无语,这家伙还不放弃啊,真够执着的。
纪修撂下挑战宣言后,转身跌跌撞撞往门外走。
“黄叔。”陈墨赶紧拉拉黄叔衣袖,黄叔会意,丢下酒杯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