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你回来了?”满眸含泪的巧巧,像是只雀,欣喜若狂的投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未语眼泪先流。
“小宝贝,想我了没有?”他习惯性的嘻嘻一笑,正要给这小妮子一个大大的熊抱,却觉喉咙干涩无比,不仅话语说不出口,就连自己的手,也看不见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啊——啊——”他手舞足蹈,拼命的挣扎着。
“林郎,”怀中的女子抬起头来,却已化为了青旋绝丽的面容。肖小姐怀里抱着个红色的襁褓,轻轻的来回摇晃,脸上洋溢着母爱的光辉,温柔笑道:“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儿,他在对你笑呢。这坏蛋,长得和你一模一样。快看啊,他真的在笑呢!”
我的孩子?他欣喜若狂的伸出手去,紧紧拥抱着自己的骨血。襁褓里那粉扑扑的小脸红润可爱,眼睛、鼻子、嘴,处处都是他的翻版。
儿子,我有儿子了!他兴奋的低头,正要去亲儿子的脸颊,忽闻一声凄厉疾喝:“林郎小心!”
一只呼啸的墨箭,闪电射到他胸膛,瞬间破开他肌肤,往他心脏而去。
死神已拉住了他的手,眼见着便要携他而去。襁褓中的孩子忽然睁开眼来,张开粉嫩的小手手舞足蹈着,小脸绽放成了初生的花朵:“爸爸——”
雏鹰始鸣、黄莺初啼!
他身体剧震,像是被电了一般。瞬间热泪盈眶:“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我不能死!!”
“啊——”他如梦初醒的一声泣血疾呼。手脚疯狂地舞动着。像是与天搏命。眼睛刷的就睁开了。
青旋不见了!孩儿不见了!
耳边响过潺潺地流水。昏黄地火光在眼前闪烁,炙烤着脸颊。虽是离着如此之近,他却浑身冰凉。汗珠如雨。全身上下兴不起一丝地力气,喉咙里干涩地仿佛破裂了。唯有胸口传来地剧痛。几乎切入了骨髓,如此的真实清晰。
他虚弱的喘了口气,恍惚中,忆起了那日地最后一战。无尽地杀戮,遍地的鲜红。夺命地墨箭。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一丝一毫,浮现在眼前。
耳边响起幽幽的鸣蝉,身侧飘过淡淡的芬芳。无名的小花夹杂在遍地地绿草丛中,争奇斗艳,开得正盛。不远处燃起着一簇鲜艳地篝火,鲜红艳丽,噼里啪啦地火星冒个不停。
他长长的吁了口气。想要微微活动一下身体。却觉浑身如同断裂般,无一处不痛。除了手指能动弹。连偏一下脖子都是奢望。
这一次,算是彻底的玩完了。他心里想哭,忽然又有些想笑,能在玉伽手中捡回一条性命。有什么理由不开心呢?
身下铺了厚厚地青草,身上盖着芬芳的衣裳。他静静的躺在野花丛中。遍地的芬芳。的溪水,自他身侧流过,耳边传来啪啪轻轻拍打着水面地声音。
一个身穿粗制胡服地女子,发髻随意盘起,袖角轻挽,赤裸着光莹的小脚站在清澈地溪水中,手里提着两件衣裳轻轻拍打,飞溅的水花落在她脸颊上、发髻上,在昏暗的篝火中,如白玉般晶莹。
没有了她最喜爱的白衣,那丰润窈窕地身影却依然如此的熟悉,甚至更多了一分亲切。她清洗着衣衫,如同一个最普通地衣女子,贤惠温柔,专注地神情如此美丽。
林晚荣喉咙干涸,费尽所有气力,轻唤出声:“神仙姐姐——”
嗡嗡的声响轻如蚊,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那洗衣的女子,却如被点了穴般,身形一滞,提在手中的衣衫,“啪”的一声掉落在水中。她颤抖着转过身来,迎接她的,是小贼星辰般晶晶闪亮的双眼。
鲜红的双唇微微嗫嚅着,她忽然疯一般的踏水而来。玉般晶莹的双足,在河流里踩起哗哗的水珠,像是奔涌的激流,飞扬在岸边。
“小贼——”奔到离他还有几步,宁雨昔忽然停下身来,呆呆望着他,小手想要伸出,却又似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呆望了良久,忽然急捂住双唇,又哭又笑,泪落如雨。
卸去了白衣,一袭荆钗布裙,随意盘起的黑发,凌乱的散落在耳边,双眸如水,秀眉轻扬,赤裸的双足晶莹如玉。疲惫慵懒中,却有一股难以掩饰的妩媚芳华。这样的仙子,从未见过。林晚荣看的呆呆,良久才道:“神仙姐姐,仙子也能还俗的么?!”
宁雨昔缓缓走至他身边,拉住他那颤抖的手,温柔流泪:“在你面前,我从来就不是仙子。现在,我只想做一个女人,做一个真正的女人,给你洗衣做饭、生儿育女,世代繁衍生息。”
林晚荣眨了眨眼,眼中晶晶闪亮:姐姐你要忍住才行。洗衣做饭的同时,能不能请姐姐也兼职做个仙子?你知道,我喜欢看你在天上飞,然后我在地下追。那样扑倒的时候,才能紧张刺激嘛。”
“你这邪恶的人!”宁仙子面红耳赤,想在他腰间狠狠拧一下,伸出手时,动作却是轻柔无比,落泪而笑。
活着真好,可以调戏仙子姐姐。他咧嘴一笑,却牵动了伤口,急剧的咳嗽起来,剧痛中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鲜血自口角汨汨溢出。
仙子温柔摇头,掀起衣袖,轻轻擦去那殷红的血渍,又紧紧拉住他的手,柔声道:“疼吗?”
“不,不疼。”小贼喘息着。
“可是我很疼!!!”仙子将脸颊贴到他胸膛,泪珠滂沱。
“没事,没事,很快就会好的。”林晚荣握紧了她冰凉地手,长长喘着粗气。
宁雨昔轻嗯了声。柔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因为。你还欠我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