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好,父亲也已无大碍。”顾青竹好容易把心头的惊讶压下去,从地上站起来,朝他福了福身问道:“只是,赵公子怎么来了?”
沈昙慢悠悠的凑上来,看似无意的隔在他与顾青竹中间,站的笔直,向赵怀信点头招呼道:“赵兄,许久不见。”
赵怀信对男人那点‘护食’的劣根性太过了解,几乎在沈昙刚迈出步子,便察觉到不寻常之处,眼皮不禁的跳了跳,表情却也分毫不变,笑出一派贵公子风范:“平安就好,我是在家无所事事惹得家中长辈厌烦,便被派来护送军需,为伯父分忧。”
赵承宣赵大人隶属户部,圣人不好当面处理的事儿,就得甩给他们解决。每年朝中分配军饷,四方调派都够他头疼一阵子,国库充裕还好,若到碰见流年不利,赋税削减,兜里银子少,看着那各路上京师要粮要物的大人,恨不得报病避之。好在近些年国泰民安,四境稳固,小打小闹不断,但军需实在少了许多,只要耐住劳苦分发至各处,倒还算得安稳。
世家子弟随父辈历练是常事,如护送军饷这种,赵怀信一行便是代表朝廷确认东西都落了实处,没有半路被暗中克扣就功遂身退了。
没甚危险又能添上笔功绩,实实在在一本万利的买卖。
“这是好事。”顾青竹对此倒知晓几分,客气的赞了两句类似年轻有为的话,其他又想不出说什么,毕竟赵怀信曾表示过迎娶之意,她不往心里去,但当着沈昙的面儿再和他寒暄,总觉的别别扭扭。
顾青竹刚止住话,沈昙接过话头攀着赵怀信的肩膀,笑了声:“怀信兄一路辛苦,这边虽简陋了些,但烤羊仍是不错的,我让人去抬上一只,咱们边吃边聊?”
沈昙压在他肩膀的手略使了劲,赵怀信琢磨着他话中意思,瞬间觉得自己一叶障目,放心的太早了。
赵大人分管陕西路军需供应没错,但这差事,可是赵怀信毕恭毕敬从伯父手中讨来的,自从顾青竹启程赴宜宾,他便像中了蛊一般,每隔几日让凤九打探她行至何地,是否安全无虞。
酷夏时节,汴梁城中诗会花局正是应接不暇的时候,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未出阁的贵女们也解了冬日的禁,邀约着赴宴郊游,连田桡那吃酒赏花的懒性子,都能为着一睹万花争艳的盛况,装模作样的去参加曲水流畅那样的雅俗。
赵怀信乃通晓雅俗的个中翘楚,活的金字招牌田桡怎么都不愿浪费,继而邀约了几次,起初他还能悠然赴约,怡然消遣一番,可越往后,竟生出些倦怠之感,对着那么多莺莺燕燕顿觉乏善可陈。
他虽属意顾七姑娘,甚至如从前所说,婚后可以不纳妾室,但如此被一个女人所影响,确实令赵怀信困扰,反思许久,将自己的反常归结为还未赢得顾青竹芳心所致。
既然知了原因,赵怀信便重整旗鼓,不一味想着等人回来,再循序渐进展开攻势,恰巧又听说顾大人返程的路线,遂决定打着护送军需的幌子,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赵怀信没料到的是,沈昙态度的转变。
“好!”赵怀信应的痛快,眉目间竟透出些与兄弟手足逢面把酒言欢的喜意:“只是要麻烦沈兄了。”
沈昙挥手让荆越带着手下几人去小镇那边再抬只烤羊过来,而后把自己身侧的空地上摆了软垫,热情的安排赵怀信落座:“你我之间说什么客气话?若非今日是乞巧,我还能带你去城中酒楼摆席接风,可惜时候不对,接风宴明日再安排吧。”
转眼的功夫,两人围坐在篝火前欢喜畅谈,顾青竹和颂安面面相觑,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