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车木墙后的火特兵觉得时间过去了很久,实际上他们只是接过四支火铳,开火四次而已,也就是几百支火铳次第打响。
但冲过来的步卒队列已经被打退到了七十步之外,前面的人已经拼命收住了脚步,可却被后面受不住脚步的人推挤,车阵的一斤炮抬高炮口,将炮弹打到人群之中。
射击的时间不长,但足以让这些由农奴拼凑起来的步卒崩溃,面前火光大响,同伴身体上被开了血洞,惨叫着倒下。
相比这个景象,轻虏骑兵的劈砍,反倒是不那么可怕,可以抵抗了,他们纷纷转身,不管不顾的向后逃去,如果前面有同伴阻挡,他们就拿着刀剑向同伴砍去,如果教虏的骑兵再来驱赶,他们也要反抗。
这样的势头就连驱赶的鞑虏骑兵也拦不住,就像是退潮一般,刚才还凶猛涌来的人潮,一下子退了下去。
后退了将近二百步,才被教虏骑兵重新圈住,又走向着军阵的方向赶来,虎威军站在木墙后的火兢兵已经有了一次轮替,既然已经动手,就没有什么可迟疑的了,众人神色木然的拿着火统,随时准备开火。
虎威军的军阵安静无比,气氛很是压抑,蓟镇那边的枪炮又是开火了,方才众人的注意力太过集中,所以没有注意到蓟镇阵地实际上干脆利索的开火了,现在的开火已经是第二轮,这才是老兵的作风。
在这样生死搏杀的战场上,军人唯一的目的就是生存和胜利,阻挡这个目标的都是敌人,何况那些被裹挟的汉民,冲过来的时候,他们可不会对放过他们的明军步卒心存怜悯,只会疯狂的动手。
“开火!!”
嚎哭的汉民步卒又踏入了射程之内,军将大声令,这次虎威军的火统兵和炮兵们,没什么迟疑,当机立断的开火。
如果说方才这些被驱赶着冲来的汉民是可怜,那现在就是标准的可恨了,已经知道了冲过来必死,和身边的鞑虏骑兵搏斗还有一线生机,他们却宁肯被驱使着向前冲,成为农奴的时间太长,已经没有了血性。
被驱赶着冲来,这次没有再冲进八十步之内,甚至在百步之外,就要被火炮打的哭喊逃跑,此时的战场上有些可笑。
马三标等一干骑兵已经开始轮流下马,休养马力,两侧的车阵之中,不断的向外开火,每一次开火,刚刚接近到射程内的汉民步卒就哭爹喊娘的逃跑,然后再被教虏骑兵驱赶回来,战场上好像跟个猴戏一样。
每次冲到跟前,丢下十几条性命,然后周而复始,让人厌倦,却不得不应付,蓟镇那边的军阵却打的激烈些。
除却用在那个方向上的步卒更多之外,还有几队教虏骑兵在侧翼轮番上前,但打的也很应付,并不用尽会力冲打,也不陷入绞杀,就是和那边的明军骑兵保持接触,尽管打的轻松,但车阵中的官兵却不敢懈怠,那些被驱赶的汉民步车还好,这些骑兵若即若离的动作,如果这边一松懈下来,对方就会趁虚而入,始终要在对应的方向上保持一定的力量。
这样的战斗,甚至让人无法集中精神,枯燥、令人厌倦,让人无力,军将们都在等王通下令,这样的纠缠,用马队来冲散他们也好,不必这么麻烦。
在木台上的王通一直盯着鞑虏步卒后面,在他们后面也有骑兵在驱赶,视线被遮挡的厉害,看不太清楚,但也能看到另一批步卒在从大车上歇下什么东西。
“传令马三标,将虎威军阵列前的步卒和驱赶开,不要缠斗,只要让他们散开一会就好!”
王通终于是下达了这个命令,传令兵快的将命令下达,在车阵侧翼的骑兵队伍开始整队,缓缓向前。
这边队伍动作,轻虏那边随即也有了应对,能看到从本阵中有骑兵出列,加入到驱赶步卒的队伍之中。
呼哨一声,马三标率领骑兵已经是冲了出去,阵列中间到敌人攻阵的距离不到三百步,马匹也冲不太起来,何况还要留力对付随后的那些骑兵。
但被教虏驱赶的步卒的确是乌合之众,看到明军的骑兵过来,立刻是溃散,这次轻虏骑兵没有去急着收拢,反倒是并起队形准备应战。
“传令让骑兵回来待命!!”
王通又是下令,在此处的战场上鞋虏的骑兵力量对明军的骑兵力量始终是绝对的优势,贸然让自己的骑兵向那边冲,那就是送死。
急促的锣声响起,明军的骑兵又是后撤,已经列队的拖虏骑兵同样没有追击,反倒有军将下令,教虏骑兵又是散开,去将方才溃散的步卒收拢回来。
然后又是周面复始,鞑虏大军这样的力量,看起来也还训练有素,难道就只有驱使汉民农奴攻阵这一个法子吗?
“大帅,战况如此僵持,对我军士气颇为不利,请大帅早作定夺!”
此时唯一有资格说这句话的就是埠将了,王通皱着眉头说道:
“方才轻虏步卒虽然散开,可骑兵又把前面堵上,始终是看不清他们到底在后面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