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折煞老奴了!”
起身跟从那位宫人入了长安宫,正对入眼的是修葺一新的建主殿,大殿之上一身明黄就是当今圣上,连同那金红的门框,乍一看有些画中人的错觉,玉锦隔在门外,我低头挪向圣驾,跪地磕头。
“路家丫头,抬起头让朕看看。”
老人家满面红光的慈祥,我心中的惧怕也少了些许,却不敢怠慢,心中一直并存宫闱深处步步为营的道理。端正脸色看向龙椅上的天子暮颜,眼睛仍是看着帝王的脚边。
“果真是江南绝色,难怪你父亲要以惠及江南寓名了,起来吧!”
“臣等恭贺陛下,娘娘,百年好合!”
我低头承受着身后群臣的贺喜。
“真真是个可人儿呀!”
我跟随皇上下朝便闻见了尖细的娇媚带着阵阵熏鼻的脂粉气味,为来得及见礼就被一把抓进身前,她凑得极近逼得我微微缩回脖子,只听一旁的皇上一声大笑,“你个妖媚货要吓着她了。”
听了才知是潘淑妃,她素来以泼辣性子闻名,离了回去我才看清她妩媚下的雍容华贵,恭敬地委身行礼。一路上皇上兴致很好,带着潘淑妃亲自将我送回景仁宫。
景仁宫是一座极尽奢华的水上园林宫廷,偌大的汀兰池上三宫鼎立,水上的五月芙蓉已经含苞待放了,“以后你就在这里吧。”
我遵从圣意四处参观,最终选了翠竹林边上的凝香筑,叩谢皇恩时潘淑妃的脸上悦色稍冷,皇上依旧是云淡风轻地轻笑,“入夜嘉明殿设宴,时逢双喜,举国同欢。”
觥筹交错,杯光酒影,这等桌上之事我也是木楞尽显,年纪轻轻终究不胜酒力,凝香筑里玉锦焚上我素喜的兰芝香,恍惚之中我看到刘骏的脸,触感是那样真实,又怕是醉颜,“妾心思君君可知?”
被酒后头疼闹醒已经是午夜三更之后,筋骨甚是不够舒爽,扶头起身,用过茶水才惊觉地上不是玉锦,这是门被撞开来,玉锦低笑着脸提水隐入屏风之后,我委身扶起地上娇小的身体,“你该是在这个宫伺候的,本宫初来乍到不熟悉这些宫廷之礼,恐有怠慢你且担待些,玉锦出身乡野你平日里也照看些。”说罢,将腕上的和田白玉镯取下套在红玉手上,她瘦弱了些一下子就套进去了,我心知宫廷势利,往后总是不能与人交恶的。
“娘娘,红玉不敢,您是主子,侍奉娘娘是女婢的职责所在……”
“你叫红玉啊,名字好听!”
我绝可她的推辞,后来我又从宫里的掌侍局将她迁入景仁宫,按玉锦的喜好安排他们在沐雨楼住下,我自知是不会笼络人心,可是换做他人想的总要为自己图个安生的。芙蓉尽衰,一月时光风来了六月荷香,景仁宫已经清静了一月……
这日玉锦归来得急匆,红玉跟的不紧不慢,“娘娘,江州太守之女王昭以公主之礼嫁入武陵,皇上命令前去送行。”
我疑惑,“本宫不识那位小姐,是要后妃都去吗?”
“小姐,武陵,就是武陵王的武陵郡。”
我不经意的愣住,“走吧!”
烈日之下的太极门前迎亲队伍红的刺眼,登城楼时我扶了扶头上一路摇晃的钗镊子,故作镇定,远远的瞥见人群之前的一点红衣,她该是怎样的大家闺秀,这一去,洞房花烛,他的心里可会惦念我一分的好?
低头上前在皇上面前站定,皇家仪仗队抬轿离开,锣鼓之声渐行渐远,送亲人都一一退离,我抬眼看了一下身影佝偻的皇帝,复手而立,我便也只能恭敬地站着,那空空的圆栱门映着耀眼的红光。
“回吧,晚上朕去你那里。”
谁都比我清楚对于景仁宫今夜意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