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掉疼痛,江晚总算松了一口气。
“既然你状态不好,干脆就待在这儿等我回来吧,不必跟着去了。”薛师兄说。
江晚毫不犹豫地摇头否决这个提议:“我现在好多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师兄请你一定让我一起去!”
不然她会被那个选项框给搞死的,她十分确定。
她的眼神十分坚定,大有“你不让我去我就躺在地上打滚耍赖寻死觅活”的意思。
薛怀朔的眼睫眨了眨:“那就跟着吧,我想师父会高兴看见你。”
不惜烧掉几百年修为也要救回来的小姑娘来感谢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江晚点头,问:“明天上罗候山,除了紧跟着师兄你,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薛怀朔想了想:“你只要记住,基本碰到的所有活物,现在的你都打不多也跑不过就行了。”
江晚:“……”
所以遇见活物就站着等死吗,还是拔出剑向它冲去,这样死得有尊严一点?
薛师兄总结:“跟着我,不要乱跑。”这山上没一个能打的。
他们正说着话,忽然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发现正是这家的老板娘,捧着个托盘热情地走进来:“姑娘好些了吗?”
她把江晚带下去换洗的衣服给送回来了。
江晚有点不好意思,抿嘴笑了笑:“好些了,麻烦您了。”
老板娘笑道:“我们罗候山边上住着的人家,什么事情没见过,小姑娘是正经修道者吧,我们家之前还住过一个狐妖,长得娇娇媚媚的,但是也很有礼貌。”
江晚客气地笑。
等老板娘走了之后,薛师兄问:“你的头发颜色,你知道的吗?”
江晚正在吃老板娘端过来的点心,入口的甜味一下子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回答了一句完全无关的话:“这是甜的!”
薛怀朔没有把她忽然高昂的兴致当回事,继续问:“我没有办法把你的头发完全变回黑色,这也是之前晋位失败留下的后遗症吗?”
现在上面只是附了一道障眼法,看起来是黑色的而已。
江晚并不在意,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突然出现的甜味上,随口答了一句:“是啊……师兄快来尝尝,这是我上次说的甜味,特别特别好吃!”
她眼眸亮亮的,像被水洗过一样,特别期待地把手上的小块点心捧到他面前:“尝尝看吗?”
薛怀朔心里有点不舒服,可能是因为她这幅完全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态度,但想到她之前痛苦地蜷缩在床榻上哭,难得现在喜笑颜开,还是顺从地张开了嘴。
他检查过了,是安全的。
食物一入口,薛怀朔立刻皱了皱眉,他已经不用进食了,自小也很少吃凡俗五谷,不是很能理解自己这位师妹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某个味道,而且这味道很腻,并不算特别好的感觉。
但是他刚才咬到她的指尖了。
她收手收得不够及时,指腹还在他唇上轻轻擦了一下。
“好吃吗好吃吗?”江晚期待地看他。
薛怀朔:“……”
他没什么心里斗争,顺理成章地说了句善意的谎言:“好吃。”
老板娘端上来的点心不多,只有小巧精致的几块,可能想的是已经晚上了,客人不会吃多少。
江晚一掀被子下床,风风火火地跑去屏风后把衣服换了:“师兄!我还想吃!我要去请老板娘再做一点!”
薛怀朔真的无法理解这种执著。
他不赞同地开口:“你现在应该抓紧时间调息,而不是去……”
江晚充满渴望地请求道:“就吃几个,吃完我就上来调息!”
薛怀朔:“……”
江晚:“拜托了师兄!你明明也觉得很好吃的!”
薛怀朔:“……给你一刻钟。”
江晚立刻欢呼着去拉他的衣袖:“走走走!”
薛怀朔觉得自己的师妹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刚才还痛到躺在床上哭,为了一口好吃的就可以坚韧不拔的跳下床来。
他选择性遗忘了自己曾经拿出过一块岁星玉来,也选择性遗忘了那块岁星玉最后的下场。
老板娘在柜台前整理野鸡的毛羽,解释说:“不是我自己做的,出门斜对面那家店里买的,客人想吃的话,现在可以去看看,他们家开到很晚的,新鲜出炉的比我们店里放凉的更好吃。”
江晚觉得自己又行了。
她决定待会儿把那家店所有的库存都买下来,吃不完可以放在虚空戒指里,反正点心包好了不怕坏的。
那家点心店的名字十分酷炫,贼拉长,而且标牌上字写得很难看,越写越小,写着写着就没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筵席的“筵”字还写错了。
江晚踮着脚告诉店家自己要买下所有的点心,给了钱等店家包装的时候,她就仰着头去读他们家的标牌。
现在已经不算早了,晚秋的风凉意纵横,行道边酒肆灯火方盛,月不甚明,只有淡淡的冷光。
她又读了一遍:“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薛怀朔看了她一眼,看见她仰着头,脖颈的曲线在月亮的冷光下显得尤为脆弱,仿佛只要伸手就可以轻易折断,微微笑道:“正是如此。”
江晚摇了摇头:“虽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但要是师兄你请客,我可以多吃点。”
她见到他脸上浮起微微笑意,以为是不信,嘻嘻笑道:“我慢慢吃可以吃很久的,保证所有客人走了我还坐着,坐到和主人家一起收拾碗筷,然后天色晚了,就不回去了直接住下吧。”
薛怀朔见她笑得开心,一副笑嘻嘻咱们好的模样,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没接她的话。
他们还在等着的时候,街角来了一对母女,穿得很朴素,母亲挑着个大担子,女孩拎着两个小桶,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
小女孩哒哒哒跑到点心店门口,站在柜台前面看,她看的都是最下面一层很便宜的饼,看了会儿,她母亲跟上来了,转过头很期待地对母亲说:“娘,我今年过八岁生辰的时候,可不可以买一个饼啊?你说过生辰可以买给我的,我只要那个最小最便宜的就好了。”
江晚想,虽然这么辛苦,大晚上还要跑去干活,但是小女孩还是很好满足的啊。
那个母亲满脸的皱纹,没好气地斥责了一句:“你弟弟生辰还没过,你就想着你自己的了。”
小女孩瞬间就不说话了,有点胆怯地抬头看了江晚一眼,又回头依依不舍地看了一下那个很小很便宜的饼,低头哒哒哒地跟上自己的母亲。
“小姑娘等一下!”江晚出声喊住他们,她把柜台上已经打包好的点心一股脑全拿下来了,快走几步跟上去。
小女孩有点惊慌地躲在自己母亲身后,怯生生地看她。
江晚把点心都送给了她,还当场拆了一个塞到她手上,看着她们走出去好远。
薛怀朔问:“你在伤心什么?”
江晚摇摇头:“我没有伤心……就是以前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很讨厌它再发生一次。”
薛怀朔有些吃惊地问:“你修道之前生过孩子?”
江晚:“……”
江晚:“……”
江晚:“……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谁能够想到,第一次写傻白甜主角,竟然不是女主傻白甜,而是男主傻白甜。
总感觉女主要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下一秒就会被骗身骗心。
(老母亲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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