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临风站在那里,瞧着杨鹤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好似带了几分凝重,不由的心神微颤,“将,军这是逢着了难事?”
“无事,只是前车之鉴,不得不防。”杨鹤归起身,“我还有军务在身,人待会就送过去,希望温东家说到做到。”
温临风颔首,“是!”
杨鹤归拂袖而去。
待人走后,陈叔快速进了门,“怎么回事?”
“看样子,他对于这次三皇子来边关,是有疑虑的。”温临风转头望着陈叔,“大概是觉得,有东辑事随行在侧,便是对他的试探,是以很警惕。那些跟着阿枳的尾巴,待会就会被送回来,你且留人问问,看到底是谁人?”
陈叔诧异,“送来?”
“嗯!”温临风眯了眯眸子,“大概是怕我跟外族有所勾结,也担心此事被朝廷获知,是以思来想去,就把人交给我,生死让我自己做抉择,免得连累边关军士。”
陈叔顿了顿,好半晌才道,“他以前也不似这般谨慎胆小。”
“年纪上来了,终归是不一样了。边关多年,不见故人,孤身一人,心性多多少少是有所变化的。”温临风有些感慨,“我们也都老了,这天下早晚是年轻人的。”
陈叔转头看他,“听说你提着棍子去抓人?”
温临风登时嗓子眼一哽,这底下一个个的,怎么什么都说?
“你不是说挺好的吗?”陈叔不解,“怎么临了就翻脸?”
温临风哼哼两声,“敢情那不是你闺女,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语罢,他背着手,气呼呼的往外走。
“哎……”陈叔一怔,赶紧追上去,“你此前可不是这副态度。”
温临风夺门而出,“我后悔了不成?隔着距离,说什么都成,放眼皮子底下,谁能忍得住?我捧在掌心里的花儿,那小子一声不吭就给折走了,临了连个名头都不给,我、我……”
气不打一处来。
七窍生烟,当场升天。
“哎哎哎,你这不是出尔反尔,自己打脸吗?”陈叔疾步跟上,“之前是谁说的,有容九喑在便能安全几分,能就此护着小姐,怎么这会就什么都不作数了?”
温临风狠狠剜了他一眼,“我是她爹,我说不作数,那便不能作数。”
“这不比萧家那小子强上百倍?”陈叔不解。
这一路,他都是亲眼瞧着,容九喑对温枳着实是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委实好得没话说……就差把人拴在裤腰上,塞进心口装着。
如此这般,陈叔才算放心。
可此前明明说得好好的,温临风也觉得陈叔所言有理,觉得容九喑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一夜功夫,怎么就全变卦了?
老父亲的心,真当是海底针……
须知,天底下的老父亲都催着闺女嫁人,却在带人上门的那一刻,横挑鼻子竖挑眼,总觉得不满意,生怕对自家闺女不好,让闺女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