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1 / 1)

谢徇一个没站稳,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抱着谢子拓的腿。

“……别去……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不能……他是偷着来的,随便找地方埋掉,然后把看见他的人都杀了……”

谢子拓摇了摇头:“包括老李吗?你忒分不清是非。大街上这么多人,难保谁没看见他进你的府门,说不定这会儿已经有姓杨的贱人的眼线过去通报了,你都杀了?杀得过来?”

“可是你——”

“——杀个皇帝,不算什么大事。”谢子拓难得放慢了语气,把吓破胆的谢徇从地上扶起来,“……别怕,在家等我。除了我,谁来都别开门。”

他盯着谢徇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像下蛊。

说完凑过去,重重地咬了一下谢徇的嘴唇。

谢徇苍白的脸,被他咬得血色上涌,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谢子拓拎着尸体出了门。

一个黑影大摇大摆地来到宫城。

他是新来的侍卫,才来没几天,就靠喝酒吃肉送钱,和一干侍卫混得烂熟。

那些汉话都说不利落的胡人侍卫生的是直肠子,对这一脸淡漠、直来直往的汉人别有好感,引他为兄弟,说他与别的汉人不同,没有一身酸腐气。

他们挨个跟他打招呼,随随便便放他进去了。

谢子拓一路畅通无阻,穿过前殿。

在湖边看到了杨皇后的堂兄杨少渠。谢子拓过去,手起剑落,抹过他和旁边两个人的喉咙。

这三个人死得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然后他绕路到藏书阁,杨皇后的父亲杨中书在这里和几个官员会面,弹指之间,亦被他一剑穿心。

处理完两个朝中最大的毒瘤,他提着那一老一少的头颅,来到椒房殿。把两颗头扔在迟迟未起床的皇后脚下。

椒房殿内的惊叫声几乎传遍宫城。

谢子拓冷冰冰地吹了个口哨。

一干胡人侍卫拥上来,拱卫在他门外。

“改朝换代了。”他对大惊失色的皇后淡淡一笑,阴森可怖,“你的丈夫,兄长,父亲,同日而亡。你若识相点,就向你手下所有的亡魂先磕一百个响头,再求我饶你性命。”

杨皇后衣衫不整,袒胸露乳,屁滚尿流地滚下床来,抱着谢子拓的脚: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都、都是那个狗皇帝的意思!他想杀谁,就赖在我的身上——”

谢子拓“哼”了一声,甩开她的手,离开椒房殿。

走之前,对胡人们使了个眼色:

“那个女人归你们了。别弄死她,别让她缺胳膊少腿。长得那么美,不留个全身,会遭报应。别的,我就当没看见。”

胡人们欢呼雀跃,拥了上去。

——谢子拓大剌剌地坐在皇帝宝座上。

一大群侍卫在宫门外给他站岗,里面的官员敢怒不敢言。

“你们职责照旧,俸禄照旧。之前在杨老儿手底下干活的,全部升一级。”谢子拓懒洋洋地说,“给谁打工不是打?我谢某人赏罚分明,今日与群臣约法三章,这雁京城昨天什么样儿,明天还什么样儿。照章办事,绝不滥杀无辜。只要你们好好当差,日后每人多分一成粮食,一队劳力。”

他说得很有道理。一干官员连连称是。

“帝位嘛,先悬两天,等太子生下来再说。”他换了一条腿踩在案上,“——哦,对了,谢贵嫔,恩和公主的母亲,追封为皇后。”

“谨遵大人谕令。”有识相的官员马上接话。

谢子拓回了一趟谢府。半个时辰后,他和谢徇的父亲沉着一张脸,高深莫测地出来,带着一队护卫进了宫。

一纸布告出来,细数杨家人若干大罪。

事情传到民间,传了个歪七扭八。

反正百姓没人在乎,只知道这个皇帝又没了,杨中书换成了谢中书。

老百姓活着嘛,不饿肚子就行。皇帝,经常换换没坏处。

安排完父亲接管大局,谢子拓终于来到谢徇的卧房,敲了敲门。

谢徇胆战心惊地给他开门,嘴唇都咬破了。

“杨家人没了。”谢子拓眨眨眼,难得露出一丝得意,道,“你肚子里的就是未来的皇帝,其他事让父亲收拾。”

谢徇像断了线那般跌坐在地上,颤抖着问:“……你呢?”

谢子拓关上门,进来坐到他的旁边。

“我嘛,是个见不得光的人。”他眯起眼睛,“父亲以后要管这一个破小国的事,倒是不少管呢。他一走,你是实际的谢家家主,我还是谢家的一条狗。——历来都如此,不是么?”

谢徇挽起他的胳膊,战战兢兢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你不是狗,我要你在我身边好好的,一辈子,别再乱杀人了。”

谢子拓的心脏“砰”地一跳。

谢徇去沐浴。

他在光天化日之下赤条条、湿漉漉地爬到谢子拓的身边,吻他落寞的眼睛。

“……肚子比前几日大了。”谢子拓捧着他的腰,别扭地说。

“这几天在涨呢……”

谢徇枕在他腿上,让他摸自己。

谢子拓迟疑地摸着。他只会杀人,不会干这种细活儿。

“……你上次怎么射出来的?”谢徇伤感地调笑他。

“是你强奸我。”

“我是挨欺负的,怎么强奸你?”

“我没动,你自己动的。”

“……那你好好看看。”谢徇张开腿,“……好看吗?”

“……好看。”

谢徇那里的体毛褪得干干净净的,皇后都未必有他讲究,难怪男人一个两个对他欲罢不能。

谢子拓低下头,学着吻他,舌头在他的奶头上来回舔吮,像谢徇过去做的那样。

谢徇搂着他,爱抚他的后背,和摸一条狗也差不了太多。

他那生猛的舌头不算灵活,一直追着谢徇的身子咬。

谢徇被他咬得又疼又痒,心里又快活,一边假意求饶一边凑上去。

谢子拓一脸疑惑,手上摸着谢徇阴道里面的形状。

他的手指很长,但只握过剑柄,指尖粗糙的茧在水里泡软了。

“……嗯……嗯……别、别碰那么深……”

“……直的……”谢子拓抬起头,“就这么个玩意儿让你天天发疯?”

谢徇红了脸。

“——你不发疯,你眼里都没有女人!……也没有男人。”

“我好奇啊。”谢子拓在他身上嘬了一口,“那么舒服吗?也不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吧?”

“……哼……”谢徇扭过脸去,“是他们不识情趣,不是我淫荡。”

两个人又在池子边上耍了一会儿,推推搡搡地回房间,躺下来接着耍。

谢子拓像钻研剑法那样,钻研谢徇在什么地方、被什么力度顶的时候是那副意乱情迷、小嘴高兴得直叫唤的可怜样儿。

“还有什么玩法?”

“有、有很多……”

谢徇拆下卷帘的布条,蒙在谢子拓的眼睛上。

“……嗬……”

谢子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瞧谢徇并不抗拒,屁股里面羞答答地开始流水。

“……懂了,对俘虏那套你都喜欢。”

他无师自通,又找了条草绳把谢徇五花大绑起来,只绕开了喉咙和肚子。

“……嗯嗯嗯嗯嗯……”

待到解开绳子和布条,却见谢徇气喘吁吁,小绵羊似地望着他,眼睛湿乎乎的。

谢子拓一怔。

“……你、你这样不行。万一哪天我不在,你怎么保护自己?”谢子拓别过头去,“又万一我是个坏种呢?”

谢徇一脸诧异。

“……保护自己?怎么保护?我这副样子,落在谁手里就是谁的。就算再怎么幸运,也是落在孩子的手里。他要从我的肠子里出来,把我的五脏六腑弄得歪七扭八的,屁股合都合不上,我能说个不字不成?——你武功好,想杀谁就能杀谁,又带一群五大三粗的胡人招摇过市,旁人能对你说个不字不成?”

谢子拓沉默不语。

谢徇搂着他的胳膊:“……我都认命了,你劝我也没用。我出门凭着姓可以瞧不起任何人,回来还是只能当只蚂蚁。不被这个骑就被那个骑,谁骑都一样。还不如我识相点,免得给别人不好受,自己更不好受呢。”

“——胡说!”谢子拓两眼冒出怒火,“不许你识相!”

……

这日,谢子拓一脸郁闷,来宫城巡视。

他现在是个板儿硬的大将军了,谁见他都敢怒不敢言。

对旁人来说其实没什么变化,只不过过去姓杨的今天姓谢,过去使毛笔的今天耍剑。

谢子拓路过椒房殿,听到里面女子哀鸣和男人浪笑之声。

他踱至门前,望着惨白的阳光一寸寸切开地上的欢声笑语。女子白皙柔软、丰腴姣好的肉体在群狼放荡的揉搓把玩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杨皇后衣衫残破,青丝散乱,凄美的面庞上流着眼泪,双唇发出的却是极乐的悲鸣。

她好快乐,一对巨乳被两个胡人一边一个捧在手中,粗大狰狞的肉柱塞满阴道,从交合的缝隙里,粉唇软肉流出的淫水泄个不停,而后庭里又塞了另一个男人。

这一群人将她的身子瓜分完了,凶器似的手和阳具在她的身体里又掏又搅又顶。两个正插她里面的家伙肆意进出,搅动得她阴道和肠子不停输送快感,使她哭叫着求饶。

前面人狠狠向下一压,重重地插了两下她的屁股,然后紧紧压着她的身子不动了,很显然是在往里头射个痛快。

杨皇后被他射得两眼翻白,倒在后面那人的身上,露出明显隆起的小腹。

谢子拓一怔。

——才三个月,她的肚子怎么这么大?

“别玩了。”谢子拓冷冰冰地命令。

那群胡人得了他不少好处,还听他的话。一个个纷纷从杨皇后身上下来,把她虚弱不堪地丢在地上。

“……她怀孕了?她不是怀不上孩子吗?”

“嘿嘿嘿!”那个汉话比较好的胡人朗声大笑,“这娘们厉害!瞧这肚子,起码怀了两个!她是我们兄弟的妻子!兄弟们对她,好得很!不敢伤她性命!——谢兄弟,你来不来试试?”

谢子拓皱起眉头。

“前面摆了席,你们先过去吃酒,我有话要问这娘们。”他故作满不在乎地说。

胡人们散了。留杨皇后牲畜似地躺着,发出一种低而瘆人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谢子拓“铮”地出剑,指在她的喉咙上。

她不笑了,但笑意还在,娇美的面容迎着苍白的阳光。

“……都得死……”她轻声诅咒,“……那姓谢的婊子的昨天,就是我的今天……我的今天,就是你婆娘的明天……”

谢子拓的剑刃贴紧了她的喉咙。

“——说,你怎么怀孕的?”

杨皇后瞪起双眼,抓住剑刃,双手血淋淋地推开谢子拓的兵器。

“——我怎么怀孕?!我一直能怀孕!是那废物皇帝,他!他——”

她高声大笑。

“——谢将军,你见过恩和公主吗?你要不要去见见?她可真漂亮,嘻嘻嘻嘻嘻……”

谢子拓忍住一剑杀了她的冲动,来到内庭。

一看到恩和公主的相貌,他惊呆了。

——这,这分明是,分明是胡人女子的眼睛!

幼小的公主被他吓得大哭起来。

谢子拓猛地抬头,瞪着公主的乳母。

“她真是谢贵嫔生的?”

乳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军恕罪,确实如此,婆子亲眼瞧着生出来的。”

“后来?她是不是又怀了一个?”

“是。”

“到底是谁害死了她?你放心大胆说实话,有赏。”

乳母连磕三个响头:“前、前皇后说贵嫔娘娘身、身子不干净,偷、偷男人,两个人打了起来,然后……”

“皇帝呢?他没过来瞧瞧公主的长相?”

“……陛下日理万机,哪顾得上后宫这些事?听说是女娃,就随便看了看……那时公主很小……”

……

谢子拓若有所思地回到谢府。

谢徇临产,这几日都安安静静的。

谢子拓在他身边一屁股坐下来。

“你怀的这孩子是谁的?”谢子拓冷不丁地问,“真是那皇帝的?”

谢徇低着头。

“……要是我没弄错,是你的。”

“所以你那天强奸我,因为知道那皇帝生不出来。”

“……只是猜的。他或是年纪大了……”

“——他年纪不大的时候也生不出来,只有他自己自以为是,闹不清楚,他的女人都清楚。”谢子拓望着他,“杨皇后一跟胡人过夜,就怀了孕。”

谢徇惊愕不已。

“你是说他……他……”

“我不光是说他。”谢子拓抓着谢徇的手,“——你的仇已经报了,是不是?”

“你……”

“——这孩子,既然我是他爹,便不许他做皇帝。”谢子拓说,“你也不许离开我身边。以后依然是谁碰你,我杀谁。”

谢徇移开视线:“……我不讨厌你这样,因为我是个贱人。可你真的不讲道理。”

“谁的道理是道理?拳头的?老二的?还是你肚子的?”

“……都不是。”谢徇两条腿被肚子坠得不能动,只有脚在地上晃,“……世间应该有更好的道理。”

“没有什么道理能让所有人都满意,而你是欠操,——还欠一个让你真正相信的人。”

谢徇勉强抬起唇角笑了笑,不反驳。

天气还冷着,谢徇裹紧被子,依恋地靠在谢子拓的身上,觉得好生幸福。

他那肚子沉得没地方放。但谢子拓近来识相多了,知道他想干嘛,就拿枕头给他垫着腰,身子挪过去抱着他的后背。

“……你这么乖,我真不习惯……”

“你动不了,犯不了淫病,我也不习惯。”谢子拓反唇相讥。

“……太重……没心情……”谢徇嘀咕,“怎么还不生……受不了了……”

论咒自己,谢徇是一等一的。当天夜里他就肚子痛得在床上打滚。

谢子拓一个翻身起来,把他按住了,又命下人把他的手脚全都捆在安全的位置,省得他动来动去弄得自己生不出来。

产婆过来一摸,说才开了一点点,还早得很。

谢子拓怒目而视:“早得很怎么疼成这个样子?!”

产婆没脾气:“……只能让世子忍着些儿……”

谢子拓没经验,产婆没见过这样的,后来还是几个妾夫人过来,温言软语哄着,给谢徇哄得心里舒服点了,躺在几个小妈的怀里哼唧,肚子一挺一挺的在他的身上起起伏伏。

他一恢复神智,就闹着要谢子拓快滚,不许看他生孩子。

婆子们也在旁边劝,说这光景男的看了,日后要痿厥。谢子拓不想痿厥,一头雾水地出来,出来又后悔。

他就在门口坐着,听着里头乱七八糟的,他的心比这更乱。

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房里忽然传来谢徇一声惨叫。吓得谢子拓一个激灵,就冲了进去。

“生了!生了!”一个妾夫人兴高采烈地说,“是个大胖小子!难怪咱们徇儿生得这样辛苦。”

谢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腿间全是血污,婴儿的脐带还连在敞着口的小穴里头,瞧得谢子拓愣住了,过去一脸茫然地攥着他的手。

肚子里剩下的东西排出来又疼了谢徇半天,他就靠在谢子拓的胸口哭哭啼啼。

“……混蛋……都怪你……疼死我了……”

“怪我。”谢子拓顺着他的话儿连连道歉,“怪我。等你好了,我带你出去玩儿,好不好?”

“……嗯……”

谢徇在他怀里昏睡过去。

结果谢徇坐月子,又不让谢子拓进屋。

等谢子拓再能见他,他虽还是一脸虚弱样儿,到底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可人,抱着刚满月的儿子在床上哄。

“……啧啧,爹爹来了,晃儿睡觉觉,不理他,嗯~”

谢子拓觉得自己站这儿纯属多余。解下佩剑来,恶狠狠地往桌上一撂:

“生不让见,养着也不让见,你拿我当外人是不是?你当我上战场没见过比你生孩子更要命的场面?没闻过三个月洗不了澡的臭男人什么味儿?”

“……我就是不要你看。”谢徇“哼”一声,扭过头去,“……要脸。”

谢子拓过去,瞅了儿子一眼,把谢徇一把拖进怀里:

“你要脸,我上火了。”

他低下头,瞧谢徇脸蛋上还是煞白煞白的,脾气都没了。往日这家伙出门也是个目中无人的,姑娘们就仰慕他这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半拉男子气概。这会儿哪儿还有什么男子气概?他自己恨不得就是个姑娘。

谢子拓嘴上不说,心里倒宁可他一直是个姑娘。转过脸去在他的身上亲。

谢徇像抱孩子那样抱着他。

一会儿谢徇叫奶娘过来把孩子弄走了,还散着架的身子安安分分地在谢子拓怀里缩着。

一双纤细的手腕子伸出来,摸摸谢子拓身上的骨头,瞧着他那张一脸温良实则满肚子坏水儿的面孔,怔怔地发呆。

“……听说你杀了好多人……”

“嗯。”

“……现在给你祈福还来得及吗……”

“晚了。”谢子拓冷淡地一笑,“阎王爷来,我照杀不误。”

“……嘘……”谢徇捂上他的嘴,“不许乱讲。”

他的手是香的,闻得谢子拓头晕目眩,翻身上来就把他压在底下,手往他的后庭里探。

“……嗯……干什么……”

“不碰前面,怕你又怀上。”

“……不想怀,法子多得很……”

“没有十成稳妥的。你这身子忒贱,吃到个男精就往里吸,刚好两天,我可是怕你给自己吸出事。”

谢徇懒洋洋地笑:“……后面疼……——啊……”

谢子拓进来了。他进屋门起就鸡儿梆硬,涂了口茶水,急吼吼地往谢徇里面捅。

谢徇想着索性让他舒服了,抬起腿垫着屁股给他插后面。没想到不仅不疼,还隔着肠子插得谢徇满脑袋怪怪的快感,老二自己在前面立了起来。

“……啊啊……怎么……嗯……”

他那刚生完萎靡不振的子宫也一激灵,产道里咕啾咕啾地讨东西吃。谢徇脸上发热,自己拿手指塞住。

“——啊啊啊啊……”

谢子拓嘴上硬,往他肠子里射完就怕他累着,拔出来下了床,低头吞了几口谢徇的老二。

谢徇“啊”地一声射在他嘴里,手指顶在宫口前头不动了,子宫里的水喷在床单上。

喷完,他又身娇体软气虚无力,给谢子拓抱去池子里洗澡。

……

“……谢子拓……”谢徇娇滴滴地搂着他,“……少杀点人,我想多看看你……”

“看我干嘛,你儿子不比我好看?我这么一条谢家的狗,不杀人,我就是个废物。”

“那些嘴碎的婆子现在背后叫你姑爷。你还是狗吗?”

谢子拓撇撇嘴:“堂堂世子,也不怕自己的名声坏掉。”

“哼……谁敢对我说个不字。”

这两个人又在水里头亲亲摸摸了一会儿。谢子拓摸着谢徇的下面松了不少,觉着怪有趣儿的,又恨起他那小子让谢徇吃苦头,气血不知道多久才能养回来,心里巴不得多杀几个人给谢徇补身子。

他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抬头见谢徇忐忑不安地瞧着自己。

“怎么了?”

“……没什么,快下雨了,回去吧……”

天阴沉得可怕。

算命的听说谢府生了儿子,过来讨彩头那时,谢徇让他给谢子拓算了一卦,结果说他乘龙而上,如日中天,仔细避雷。

谢徇就格外不安起来,打雷的时候抱着谢子拓,不让他进宫。

谢子拓的亲妈走得早,印象已很稀薄,从小到大是个没娘养的,除了习武就是打架,整个谢府上下,都拿他当看家护院的,就这个金枝玉叶的弟弟真对他好。

他不明白为什么。

或许谢徇生了这肚子,心里孤单没处发泄,要个不到处走动、不威胁他的人陪。

“狗,我当习惯了。”谢子拓枕着谢徇的肩膀,“或许当狗也挺好的。”

“——我才没有拿你——”

“——夫人生你的时候,算命的过来,说你贵不可言,沾上你的人,一个个都要飞黄腾达,但最贵的还是你自己。你从小到大,整个谢府讨好你,宠坏你,没人对你说个不字,都是因为这一卦。那涎皮赖脸的何英,碰了你,成个将军了。——不论下场如何,旁人想成那个气候都没有机会。可也正是因为他配不上那位置,才会死得比谁都惨。”

“……有这种事?”

“有。”

“可你一出来就骂我。”

“可你贱嗖嗖的还是对我好。”

“——不可以吗?”

“……可以。”

谢子拓伸了个懒腰:“我得进宫去。那些胡人没我镇着,不知道闹出什么乱子来。”

“等雨停了再去。”

“一直不停呢?”

“那就让宫里乱套,你不许去。”

谢子拓黯然笑了笑,没叫谢徇看见。这会儿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大将军,不好了!椒房殿的上吊了!”

谢子拓起身,抄起被子盖住谢徇的身子,打开房门,瞧见老李带着一个求救的侍卫过来找他。他一皱眉:

“椒房殿的不是说双胎发作早产了?怎么还能上吊?”

“生完吊的。生了一对儿子,都没足月,胳膊大点儿半死不活的。那几个胡人就把奶娘和郎中拽过去救孩子。过去一看大的先上吊了,光着身子,脐带还连着呢,满地是血,写了好多字,别提多瘆人了。那屋子阴森森的,恐怕闹鬼,现在没人敢去!都不敢把孩子抱出来。谢大人让您去把场子收拾了。”

“——他不能去!”谢徇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严严实实地裹了两件衣服,抓着谢子拓的胳膊,“——你不许去。”

谢子拓回身,眼里又是那种杀人时才有的淡漠。他握了握谢徇的手。

“没事。放心。”

谢徇眼里冒出泪光,脑海莫名如刀割般剧痛。待谢子拓穿齐整了出门,他忽然撕心裂肺地喊道:

“——谢子拓,你才刚有个人样!你说过,我贵不可言。只有我可以救你!”

谢子拓背脊一僵,摆了摆手。

一道闷雷在天际炸响。

谢徇抓着门框,手骨节捏得惨白,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谢子拓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地走进椒房殿,端详了一会儿眼前的惨状。

他先把杨氏的尸体解下来,拿帘子裹上。

找个胆儿大的给了几个赏钱,教人拉到后山去埋了。然后问:

“里头没有孩子,给谁抱走了?”

一干人等拨浪鼓似地摇头,都说不知道,没见人敢进来。

雨越下越大,谢子拓一个人关在椒房殿里,望着地板上拿产血写的一串大字:

“妾以此身此命供奉上天,唯愿我杨家子孙,代代与谢氏死敌。生,则杀遍谢氏生魂,不死不休;死,则化作厉鬼,日夜诅咒,至世间谢氏不存!”

谢子拓接了一桶雨水,“刷啦”,把地上的血字冲没了。

然后他掸掸手,出来说:

“干净了,没有鬼。找几个下人进去打扫。”

见他神态自若,宫人只好信了。

那段诅咒盘桓在谢子拓的脑海,他一踏步便走进雨里。

狂风暴雨闪电,没有人阻止他。就像他从小在谢府长大,没有人看见他。

宫里这些人,他们慑于他的武力,臣服于他的杀性。这份筹码是绝对的。其它都不重要。

谢子拓很满足于这种生活,这种“没有人样”的:简单,纯粹,很省脑子。

但是,有一件事,他绝对不允许发生。

谁要威胁“那个人”……

“……以命诅咒,须以命偿……”

一个从未听过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谢子拓冷笑:“我怕你们啊?”

话音还未落下,只闻“轰”的一声,一道炸雷正正打在谢子拓的头顶。

剧痛瞬间穿透他的全身。

谢子拓两眼翻白,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了几步。

而后轰然倒了下去。

——水花四溅。

……

“——谢子拓!!”

谢徇入宫下车,不顾自己身子虚弱酸软,一路踉踉跄跄地跑到椒房殿前。

谢子拓躺在雨中,无人上前看他、碰他、救他。

“——谢子拓!醒醒!我不许你死,不许你离开我!你不能抛下我一个人!”

谢徇疯狂地叫喊着,把谢子拓从地上抱起来,拼命摇晃他的脑袋。

只有老李过来,给他打伞,一个劲儿地劝道:“世子,姑爷还有一口气,咱赶快抬上车,先回府再说吧!”

谢徇怔怔地回过身来。

“……对……车……车在哪儿……”

……

谢徇被雨淋的,发了三天烧。

但他死死抱着谢子拓不撒手,每日疯疯癫癫地说话。什么“我贵不可言,我保护你”,谁来都说不动。

上上下下没法子,只能寄托于谢子拓福大命大,别把世子的小命也带走。

十里八乡的郎中对这俩人束手无策,最后还得把算命的请来。

没法儿介绍谢子拓的身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下人都叫他“姑爷”,于是以后干脆就叫姑爷。

也算他除去官职,在府上还有身份。

“姑爷的三魂七魄缺了一半。能醒,也不算醒。”算命的撵着胡子,一脸痛心,“本来雷公要都收走,因着世子不让,雷公不敢得罪世子,于是留了一半。”

“那往后怎么办呢?”婆子们七嘴八舌地问。

“龙不愿升天,只好顺其自然。谁能奈何龙呢?”

后来。

谢徇醒了。

他到前面去接待客人,推说去年是生孩子,身子不爽利,所以没有出门。

他这般不将世俗陈规放在眼里,身为男子,连生产事也不忌讳。生育损他气血,他却不仅病得风姿卓然,眉间还多了一股杀气。

如此冲突的魂魄,将客人们都迷得五迷三道,一边吹捧他,一边连声问候小世子平安。

或有贵客来求他谈道赐诗,谢徇都一一应下。

不长眼的人,自然也多了。

有个武艺高强的胡人,拐着弯儿听说谢家世子是个两边身子,大奇。

胡人不理中原规矩,自大得很,暗暗琢磨偷此人出来香香。于是有一天趁世子出门,悄悄跟在背后,准备到僻静处动手。

真到了僻静处,眼前却忽地一花。

一道鬼影闪过,这胡人的喉头多了一道剑伤。

他还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便一命呜呼。

“——唉……”

谢徇微微叹气。

“谢子拓,你又杀人了。”

无人回答。

夜晚。

谢徇去看孩子,陪他学了一会儿走路。

谢晃两条腿儿还没长硬,在地上直打晃。

谢徇扶他起来,让他继续走,走累了为止。

谢晃走了三圈,小脑袋摇来荡去。最后昏昏沉沉地睡过去,被奶妈抱走。

谢徇取下簪子,青丝和衣裳一同垂落,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肤。

房门打开,一道黑影走了进来。

面沉似水,静如寒潭。

“我想给晃儿生个弟弟,免得他以后孤单,你看如何?”谢徇轻声问。

依旧无人回答。

“……那便晚两年。”谢徇自己道。

烛影摇曳。

谢徇敞开身子,抱紧身上人,双唇附上去痴痴地亲吻。

“……谢子拓,我爱你……”

此后便没了声音。

谢徇阖着眼睛无声地喘息,体内小心地吮着男子的阳物。

两个人影缠绵在一块儿,仿佛他们永不分离。

延国的皇帝是个胡人,不过沉迷汉人文化,给自己取了汉姓,姓颜。内政用汉臣,还主张上上下下照汉人的规矩照方抓药、建立朝廷。如此一来,他的统治很是牢固,延国的汉人也乐意信服他。

独独是颜氏后宫,还不顾儒家训诫,保留了胡人热情开放的传统。尽管岌岌可危,到底不如隔壁肃国对妇女那般苛刻。

然而妇女能够随心所欲、自由开放,男人只怕更加无人约束了。

据传颜氏太子锡,光情人便有上百个,其中不乏他父皇的妃嫔侍女。谁也不晓得此事是否为真,因太子在外总是一副举止有节的模样,仿佛深受汉礼熏陶。

有位度支尚书,姓田,是个谨慎懦弱的家伙。

一日视察河堤时,田尚书发现从上游水面上飘来一个婴儿,躺在草编的篮子和襁褓里,尚有呼吸。于是连忙拾起,读着上面一封潦草写就的字条:

“此双胞兄弟二人为杨氏后人,肃国杨氏满门皆殁,万愿认祖归宗为好。”

字条上写着双胞,实际却只有一个婴孩。田尚书连连摇头,想着或是这孩子的兄弟命苦,不慎落入河中了吧?

而就田尚书所知,朝廷里有名有姓的人物中,并无姓杨的。他只好四处托人打探。

后来忽然听闻,詹事府有位主簿给太子做文书活儿,姓杨名少斓,与肃国那个司徒杨少渠不谋而合。

虽不知杨少斓若有这般家业,为何远到延国来伺候太子读书,想来二人总该多少沾亲带故。这孩子丢给他,自己也算了结此事。

于是田尚书那日上朝见了太子,私下里禀明这孩子的事。太子听闻,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

“我那里是有这么一号人。你且把孩子给银娘,余下就别管了吧。”

太子随口交待完,袖手回了宫中。

……

“……呼……呼啊……不要……求你……啊……痛……”

压抑的呻吟声在太子的寝殿内如细丝般游荡。

一位美艳的男子被光溜溜地吊在梁上。

他除了被五花大绑之外,脖子上的绳套、背后的双手,还有两脚各一,都吊起一根绳子,拴在梁中。

他便躺在半空摇摇晃晃,满头是汗。嘴里、阴道里、后庭里,都塞满了粗大冰凉的手把件。

“……唔唔……啊啊啊啊啊啊……”

“士渊,尹侍郎,怎么这就求饶了,不像你啊?你欺负少斓的时候,不是雄风大展、厉害得很吗?”太子来到吊人的身边,嘲笑道。

“……臣……无能……啊啊啊啊……”

尹士渊的产道害怕地收缩着,越收缩,越像碰到了什么不能碰的,浑身痛苦地挣扎起来。而又越挣扎,那些勒着他敏感肌肤的绳子便越紧。

在旁边折磨他的宫女,一起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捧起尹士渊早就射软了的阴茎,又拿出一根纤细的软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骇人的惨叫回荡在宫里。

宫女们笑道:“他这样不把殿下放在眼里,起码要罚他连生三个孩子给殿下做奴才才好呢。是不是,殿下?”

太子抚掌:“不错,此言有理!”

听到那“连生三个孩子”,尹士渊恐惧地瞪大了眼睛。

太子不再理会他,独自穿过庭院,来到内殿。

这儿静悄悄的,飘着淡淡茶香。空气中有一股难以名状的忧郁。

一名白衣男子纸片儿似地躺在柔软的床上,薄纱覆盖之下,隐隐透出修长秀美的身体曲线。

太子暗叹一声,满心怜惜,走过去握住男子的手。

“怎么,今日还是没胃口?”

男子动也不动。

太子坐下来,满心怜惜,顺着那条优美的曲线慢慢抚摸男子苍白的肌肤。

薄纱退却,露出手臂上淡淡的淤青和伤痕。

太子微叹,爱抚着男子身上的伤。

“……少斓,我已上奏父皇,要纳你为太子妃。父皇准了。我知道在你心里,这种事不成体统。可我们这里到底讲的不是汉人的规矩,你别想太多。”

床上男子的肩膀微微颤动,终于出声,气若游丝地讥笑:

“……你可以睡我,也可以不计前嫌,不在乎我曾如何被人对待,那是你的自由……但我从不自由。历来,没有我嫁给你这等荒唐人的道理……”

太子横眉一挑:“怎么,你已是落入草原的土凤凰,给你的都是最好的,你还要挑三拣四、做那不吃人间糟糠野味的天仙?你在杨家府上,他们是如对天仙那样对待你么?”

杨少斓浑身一僵。

“今日田尚书捡了个孩子,送给银娘了。我瞧着怪有趣儿。”太子掏出那封字条,放在杨少斓的手里,“那婴儿长了一双胡人的眼睛,不知是贵府上谁生的?除了你,还有谁能生?”

杨少斓望着字条,大震。

……姐姐……

“……这不可能……她是……”

“——她是肃国的皇后,可肃国改朝换代了,虽然没听闻到底谁做了皇帝。那谢中书只手遮天,谁做皇帝也无所谓吧?”

杨少斓双唇颤抖,痛苦地爬起来,又浑身疼痛,险些栽倒在地。

太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小心。”

杨少斓咳了一会儿,躺回床上。一心只盼着自己病死。

太子语重心长地说:

“……少斓,我是随性些。可迄今为止,为我生下皇太孙的只有你一个,是也不是?你平心而论,我待你如何?我不想让女人怀孕,法子千千万。可你当初,元月到我书房供职,二月便怀胎,你真以为是我不小心?——若不是心疼你身子虚弱,你以为我现在会只有一个孩子?”

杨少斓抬起眼,狠狠地瞪着他:“那是你变态,需要一位汉妃,再做出一副专情样儿,在汉臣和百姓面前惺惺作态,免得待你父皇百年之后,他们起兵造你的反!”

“哦?那么按你们汉人传统,我这样想有错吗?”太子反问。

——那一年,杨少斓十六岁。

他生在杨府,生下来是个双边的。杨中书本就苛于起居,不识人味,重男轻女,见他这副不男不女的样子,简直比看了女孩儿还厌恶。

于是倾心教导自己的长子。

纵然杨少斓勤恳读书,小小年纪露出才华横溢之相,远在他大哥杨少渠之上,也无法得到父亲的半分垂青。

因着他有这样的身子,十岁以后,情欲频频发作之时,又格外苦痛难言。

他的一个伴读,心疼这美人少爷有苦说不出,寻来各种物件帮他纾解。

高潮的滋味那样美妙,关起门来,杨少斓着实偷偷度过了一段得以喘息的秘密时光。

伴读夸他:“二少爷,您真美!”目光是那样纯真。

一日,杨少斓自慰的喘息声被路过的杨中书听到了。

老爷子踹开房门,目睹这不堪的淫乱场面,立即把那伺候他的伴读拖出来,当着杨少斓的面活活打死。

他大哥少渠也在场,就在一旁冷眼瞧着,仿佛瞧见了什么脏东西。

杨少斓自杀未果,被杨中书扔出家门。

他像条孤魂野鬼般在大街上游荡,冬日湿冷的风雪淋坏了他的身子。

他依然喜欢读书,向往书中那些仙气缭绕的圣贤文章、道德清谈,读来滋润心田,满口馨香。却不敢细想,自己是没有资格靠近圣贤的。

正是真真听信了圣贤、自诩圣贤的人,把他丢在街头,任他自生自灭。

这一日,延国的使节路过市井,觉得这清瘦穷书生竟与众不同。

恰好太子近来要寻汉人陪读。太子爱美人。此人收拾收拾,尚算人间绝清绝雅之美色。

使节为了讨好太子,就把杨少斓带上车。入宫前让侍女为他梳洗一番,献给了太子。

太子果然满意,殷勤地把他请进书房,录为主簿。

杨少斓懵懵懂懂,还未为劫后余生感到庆幸,就被太子锡解了衣裳。

粗大的阳具进入体内那一刻,他曾在房中一切羞耻的秘密都仿佛一瞬之间来到了现实。

——这真实物事之疼痛与欢愉,令他始料未及,身体慌乱地承欢,眼泪和处子之血一同落在满是圣贤词句的书案上。

“……哈啊啊啊……”

杨少斓很快有孕,随后太子连书房的摆设也不做了,把他抱回寝宫安置,找厨子和郎中过来给他补身体。

他在这里,名为安胎,却日日目睹的皆是太子和手下如何淫乱嬉闹。

这时他才明白,自己压根儿不是什么陪读,而只是个陪睡。

杨少斓在太子宫中住了三年,头一年生了一个孩子,却一直像个半透明的鬼魂。

宫女背地里嚼舌头,传他“魂魄丢了一半儿”、“怀胎时不害喜,生产时也不叫,由着孩子从下头出来,人跟片儿烂绢布似的,生完躺了三个月,连殿下临幸也没反应”、“尹侍郎来,想试试他到底多能忍,是不是连痛也不觉得,可生倒霉叫殿下撞见”。

这会儿太子锡还在他床头坐着,怕他听了姐姐的死讯伤心过度,教人煮碗精细的甜汤过来,亲自喂他吃一点东西。

换了三个医官来瞧,都说杨主簿是心病。那年冻坏身子的风雪,将养这许久,病根儿去了不少。剩下的医官没法子,太子也没法子。

汤水顺着杨少斓的喉咙滑下去,稍稍润红了嘴唇。却见他眼泪流下来掉到碗里,越流越多,真真是耐心再好的男人,看了都要烦躁。

但太子打定主意,要跟杨少斓耗着。站在顶峰又骄傲的男人便有这种贱性,凡是他挑上的,越是不理会他,他越爱。

太子对下人使个眼色:

“你们到前面去,叫她们别吵了。尹侍郎吊了一天,放下来给他喘口气儿。孤要带爱妃出去,别惊了爱妃。等爱妃身子好了,行册封礼,昭告天下。……爱妃是圣人子弟,眼里见不得脏东西,你们这期间都收收性儿,别闹出人命来。”

“是,殿下。”

而后太子悉心给杨少斓穿上外衣,抱着他到院子里散心。

“——你总不能再逃避下去。”

这太子摆了一盘子瓜果,自己悠哉游哉地吃起来。

“你爱那些道理,可写那些道理的人不认你是他们的一份子,你怎样挣扎,也改变不了他们。我能给你一个家,一个靠山。哪日我没了,还有太孙做你的靠山。你有了靠山,再说那些道理,才有人听得进去。明白么?——我们关外人,满手老茧,沙子里搏命杀出来,比你们汉人更懂那些道理哪里对、哪里错。你便是太会读书,一叶障目,不见真章罢了。”

杨少斓并不答话,任凭风吹过额角的发丝。

阳光好的时候,他性儿还顺从些。于是太子又教厨子磨了几碟糕点,拌几样酸甜小菜,亲自一勺一勺喂他吃了。见杨少斓脸上气色回来少许,才放下心。

他差人上来收盘子。

“就这些吧。爱妃脾胃虚弱,一次不能用太多。”

他喂杨少斓吃完了饭,把人送回屋里,又到前朝见大臣去了。

杨少斓侧躺在床上,眼睛睁着,手指抓着枕头,什么也听不见。

晚上,太子办完公务回来,大手大脚地摸到床上去,把杨少斓的身子翻过来,解开衣裳就是一顿亲。

亲完上面亲下面,亲完下面探里面,直到那心如死灰的身子因着动物本能颤抖起来,太子才略感满意。

“……嗯……嗯……”

杨少斓有点反应,但也没有高潮。没有高潮,却是让太子射进去了。

太子不嫌弃现在操他像操条死鱼一般无趣,因着同他内心的鬼魂拉锯,是那太子征服欲的一部分。

等完了事,太子又扶他起来喂吃的,同白天一样。

这样亲自精心照顾了他两个月,太子便来讨回报,不管他要不要,给他行册封礼和婚礼。

大婚之日,华丽柔软的红色长袍贴着杨少斓的身子流了一地,上面缀满金线和珍珠。他纵是半个病人和半个哑巴,竟也生生被那妆容和衣裳衬得艳丽庄重起来。

宫女们都吓了一跳:这整日病歪歪、装腔作势的男天仙原来还能长这样?他未免太做作了,长了这副美貌,生了这般身子,天生便要给男人骑的,竟敢自以为是个道貌岸然的贤人,与那些尹侍郎之流不同。

太子的男妃,确实使百姓觉得新鲜悦目。市井又传说太子如何深情,什么专宠一人,什么亲自喂饭喂药,什么大冬天的慧眼识珠,在这可怜的杨氏遗孤自杀之际救了他。总之书生女人无不对其心生崇敬,太子的民望越发高涨。

新婚之夜,太子好丈夫做到底,搂着杨少斓温温柔柔地亲热。

亲热到一半,杨少斓捂着嘴唇,跌跌撞撞地下床,扶着书案一阵干呕。

“……呃……”

胃里不停翻滚,他的另一只手却按着小腹。

太子望见他这副模样,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满足和得意。

他征服了汉人的国土,也要让这最向往圣贤的、顶聪明顶纯正的汉人书生的下面,不断生出他们一族的孩子来。

“……啊啊啊啊啊………………”

杨少斓在艳丽的布料里挣扎,张着纤长的双腿。

随着身体的复苏,阴唇间逐渐恢复得贪婪饥渴的小穴自己打开,不顾母体又怀了孕,迎那粗壮的阳物顶进去。

他的身子像快要破裂的石榴那样被挤出淫荡的汁水,压抑的兴奋的麻痒抚摸着每一寸神经。他虚弱不能抵抗,反而成全了身体的肆意挥霍。

“……哈啊……哈啊……”

杨中书憎恨的是他的身子,太子喜爱的也是他的身子。

……既然只做动物便决定一切,为何要有头脑?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

太子藏到最后,随着身体越发坚硬灼热,终于再也披不动那“守礼人”的面具。

那对撕咬敌人的牙齿,贪婪放肆地咬向杨少斓的颈后,迫使他的血液兴奋地贯穿屁股和子宫,顺着脊髓流向脑海。

“……啊啊……啊……不……不要……啊……”

产道里含着那巨物,有如半个胎儿大小。在这东西面前,肚子里那团尚未成型的灵魂有什么资格不为它让出位置?

不论如何,再生出来的,也只是面前这野兽魂魄的复制罢了。

杨少斓昏睡了两天一夜。宫女们几次进来给他收拾,都见下面还在流出淡淡的液体。

医官说唯恐有流产之虞,这二月最好还是让太子妃休息。

太子本来春风得意,一下扫了兴致,冷笑一声便到前面折磨尹士渊去了。

杨少斓性子也懦弱,一怀孕更不舍得死。如今他是人人皆知的太子妃。太子目的达到,再瞧他就不如先前那么上心。

攻城略地罢了,到手的地还有什么稀罕的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太子极想攻伐肃国,娶了这妃子之后念头更强烈,这样杨少斓连最后一丝对故土的依恋也死绝了。

但肃国凭空冒出来一个什么大将,姓谢名子拓的,据说杀人如麻,比鬼神还可怖,连胡人见了他都要跑。

太子久攻不下,心里急躁。这一晚回来睡觉,又收到肃国使者的议和之书。

“使者是哪里蹦出来的汉猴子?”

太子正没地方出气,没好气地打开书信,只见笔锋柔丽,落款“谢徇”二字。

“谢徇……同谢子拓是什么关系?”

“小的不知,这就去打探。”

“罢了,他们汉猴子的宗族,也与咱们部落差不许多,都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太子把书信甩到一旁,狂傲地笑了一声,“请他直来宫里一叙,就怕他没这个胆子。”

“是。”

使者来了,孤身一人。

宫女们拼命打量此人,背地里酸唧唧地笑道:“得,又来一个天仙。”

太子眼睛直了。

谢徇款款落座,乍看似汉画里走出来的隐士,又像帝王趋之若鹜的美人。但他一双淡淡的剑眉之中丝丝缕缕兵戈之气,藏也没打算藏。

吃腻了病美人和贱奴才的太子,忽然忘了他是来谈国事的。

太子请谢徇留宿,用最好的美酒佳肴招待。彬彬有礼,态度高雅温和,用心不显。

谢徇顺水推舟,住了下来。

太子暗地里吩咐,派个刺客到他房中一试,但不许伤人性命。

两国交战,杀使乃是家常便饭。太子在自己的地盘上随便试探,由不得谢徇挑个错处。

刺客去了,再也没有回来。

喉间一道剑伤,死得干净利落,连个声儿也没出。

太子大哗。

谢徇在房中泰然自若地饮茶,水是家乡带来的,茶也是自己煮沸了现泡的。

他暗暗观察太子宫中的情形,只见庭院里闪过一个鬼魂似的白影子。

谢徇背后的暗影,以为来者不善,又要拔剑。谢徇赶忙拦住他:

“不可,此人不会武功,气息虚沉,身染微恙,无需担心。”

谢徇起身,来到庭中。

那白影子见到陌生的汉人,吃惊地怔住了。

谢徇也皱起眉头,端详面前人。

这男子容貌秀美、清瘦,忧郁得像个纸片儿。身上哪里都似一笔连绵的好字,唯有小腹微隆,不合他的姿态。恐怕有四、五个月身孕模样。

“……你是?”

男子忽然上前。

“……你是肃国人……救我……”他双唇微启,哀求,眼里映着惨淡的月光,“……离开这里……”

谢徇见男子柔弱,就让他进屋,又关上了门。

“的确听闻颜太子锡娶了个汉人男妃。”谢徇回头,“是你?”

男子默认。

“那么殿下,带你逃走,无论事情对百姓败露与否,两国都要彻底撕破脸。我,可是来议和的。”

“你不是。”那男子忽然抬起头,“你是来刺探延国军情的。”

“哦?”谢徇挑起眉毛。

“我不懂治国,也不晓得他国之事。”杨少斓无法直视谢徇的眼睛,心中莫名烦躁,移开目光,“——但读过兵书。两军胶着,肃军屯兵定苍山天险,后有千亩水田,进退自如。表面双方互有胜负,实际没有议和的必要。”

“有趣。”

“……太子邀你入宫,是谅你没有胆子。照常理来说,没有谁家议和的使者这般大胆。你敢来,是因为你本就想来,探探延国宫城的虚实。‘议和’云云,借口罢了。”

谢徇微微一笑:“倒是我唐突了。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杨少斓双唇一抖,“杨”字正要出口之时,忽然改了主意,低声说:“……颜,颜斓。”

“敝姓王。”谢徇望着他躲躲闪闪的眼睛,淡笑,“单名一个徇字。”

杨少斓不知怎的,见到这故土使节便浑身发毛,心中有一股极恶的冲动,仿佛中了某种诅咒那般。

这等威力,完全不是面对太子的时候感觉到的。

太子是恶,可那种粗狂兽性的恶不加掩饰,发乎天性,简单可笑。

眼前此人不同。

——他那甘冽如清泉、风流美丽的外表下,棉里藏针,阴寒透骨,针要细细地扎到人手脚筋里去。

可与此同时,杨少斓对他又有一种奇怪的信任。

相信的是什么呢?

谢徇来到杨少斓的背后,捉起他的手腕,略一试探脉息。

“胎象尚好,但以你这月份,胎息并不有力。长途跋涉,唯恐出事。”

杨少斓黯然垂下眼睛:“王兄懂医术?”

“粗通。”谢徇简单地回答,“你有何筹码与我交换?”

“宫城布防图,官员名单,近三年太子颁布的旨意,哪里修渠,哪里设卡,哪里练兵,哪支军队战力较强。凡是经他的手行的令、草的诏,我见到的,都牢牢记着。”

“很好。”

“……至于这孩子,与我无关,没了也罢。”

“它没了,你也不会好受,恐有性命之虞。”谢徇道,“看你模样,这话不全是顺心之言。人实在无需否认本能。”

杨少斓不说话了。

他沉默良久,气息像将断欲断的弦。最后修长的手指抓住自己的衣衫,暗暗将衣裳褪了。

高雅的华服落地,露出如凝脂的肌肤和形状极美的肚子。

“……我还有这个。”

杨少斓在黑暗里略一打颤,轻声道。

了解一个人,要进入他的身子。

谢徇搂着杨少斓上床,拉过被子把两个人盖住。

杨少斓呼吸一滞。

谢徇点了灯,端详着杨少斓那张令人心碎的、忧郁的面容,与杨皇后的神韵竟有三分相似。

不同的是,杨皇后的面孔写满了执着。

此人却是个苦命人。

半个月前,谢徇出发之时。

“……我追查到杨家一个后人流落在延国宫中。这次我们过去,谢子拓,你不许杀此人。他若掌握延国宫禁之消息、通胡人大族的心性习惯,未来对我们将有大用处。”

背后的暗影吭哧两声,似在表示不满。

谢徇轻叹:“你都成这样了,还怕那诅咒生效不成?你的魂魄是白给的?”

暗影不出声了。

——谢徇望着杨少斓低垂的目光和赤裸的肩膀,问:“怕我?”

杨少斓的心“砰砰”跳着,借着烛光,努力望向谢徇的眼睛。

眸深似水,两点寒潭冷澈。

杨少斓忍着强烈的、忽然发作的反胃和不适以为是怀孕所致,忽然明白了,自己相信了什么。

若那书生理想中有圣贤之主,定然不是好勇斗狠的霸王。

——是眼前此人这般。

杨少斓闭上眼睛,一丝发乎内心的羞涩裹着血色攀上面庞。

他顺从了,顺从使他平静。使他的身体不再残破而柔软得像用得刚刚好的棉花。

谢徇进来。杨少斓气若游丝地呻吟出声,举起双腿缠在他的后背上。

这个姿势又抬起了他自己的屁股。肚子微微一滚,给展开的产道让出位置。

“你确实美,无怪太子要封你做妃子。”

谢徇在他薄薄的耳后落下一吻。

“我进宫前,在郊外买了庄子。本欲做行商之用,现在看来,藏你也刚刚好。一会儿便出发。日后,等你产下孩子,身子恢复,再出国境。看你沉不沉得住气、肯不肯信了。”

一滴眼泪顺着杨少斓优雅的面庞滑落。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谢谢你,王兄……”

谢徇一边缓慢地插着,一边揉搓杨少斓渐渐硬挺绽放的花蒂。

两股刺激像两条蛇般交替滑入杨少斓的身子,在他的屁股和腰后游走,绕过膨大的子宫,搅入脊髓。让他快乐地低声抽泣起来。

他搂着谢徇,躺在他的身下,哆哆嗦嗦地高潮了。

“……嗯——……”

这偷偷摸摸、在敌国宫墙里几乎不能出声的高潮,比少年时躲在房中独自甜蜜的滋味,还要好上千百倍。

杨少斓像一滩融化的水,藏在谢徇怀里,依然贪恋阳物停留在体内的触觉而不想放谢徇离开。

谢徇正射完了,拍拍杨少斓动情的身子以示安抚,就听房间那端传来叩门之声。

屋里顿生寒意。

杨少斓吓了一跳。

谢徇拔出来,披上衣服。

拉起被子,盖住一丝不挂的杨少斓,在他耳边嘱咐几句。

而后吹熄了灯,神态自若地对门口问道:“是谁?”

“是孤。”一个声音颇为轻浮地回答。

——太子。

谢徇起身,走到门口,拢了拢长发:

“——今夜已深,我已歇下。太子有何要事,明日再谈吧?”

“倒是没有什么要事。”

太子毫不在意,推门而入,带着一丝透进来的夜风。

他望着门里淡着寸缕、半遮半掩的谢徇的身子,那胸前一片白皙光润,樱红的乳头、腿间滑腻湿润的阴唇与谷道仿佛都在呼之欲出之处,下体不由得一阵抑制不住的灼热坚硬。

“孤见先生这般风姿,早猜先生不是寻常男身。”这太子一脸霸道作态,好色之相藏都藏不住,却刻意有礼有节地说,“——如此良夜,不知孤有没有这个荣幸,使佳人暂放国别之见,共度好春光?”

他伸出手,就要揽住谢徇的纤腰。

谢徇微微一笑,欲拒还迎地上前,那一身子柔滑的气息和白花花的肌肤便贴在太子的眼底。

太子喉咙干渴,咽了咽口水,已算计起怎么把人强留宫中,生上十个八个了。

“我自幼锦衣玉食惯了,招待我这偏殿如此朴素,瞧了口中无味,怎配得上殿下说的‘好春光’?”

谢徇眼波流转,声音低沉,又颇有一分娇媚地问。双腿之间那处暗暗贴上太子的胯下。

太子一激灵:“这有何难?孤的寝殿可否让你满意?”

“那要看看再说。”

太子见谢徇私下里比想象中还要主动识趣,眼波荡漾,柔媚含情,得意极了。立马把自己娶的那捂不化的纸坨子抛在脑后,将人一把抱起就走。

太子抱着,双手不忘在谢徇身上乱摸。

这下衣衫褪至腰间,谢徇两条白花花的腿在月光下打晃。股间说湿便湿,流了太子一手。

他也不藏着,任凭淫水细流,双手在太子脸上爱抚得太子魂魄要上天。

“……美人儿,早知你这般……孤宴后就不该放你回房,咱们这会儿早快活得龙凤颠倒了!”

谢徇轻笑,眼里是冷的,口中却无限媚意:

“……殿下有所不知,我之苦恼,肃国男子迂腐懦弱,古板无能,行那风流事不是羞涩不堪、畏手畏脚,便是没吃过好的,猥琐油腻……唉,实在满足不了——……在下倒了胃口,不想成婚,只愿偷摸亲生几个孩子带大了伺候自己,怎料肃人不堪一用,我始终怀不上呢……”

这现编的话道儿真是句句滋润了面前这头蛮夷野兽的心田,太子禁不住哈哈大笑,饱经战场风沙的皱纹都要笑得裂开:

“美人儿好见地!肃国男子真真是最没用的。孤让你吃最好的,今晚你就怀上……怀个一胎双胞!不,三胞!”

谢徇轻点太子的腮帮子:“坏男人,一下让我怀三个生三个,莫不是想把我折磨死。”

太子给他哄得得意忘形,原形毕露,色迷迷地抱他进宫,放到床上:“美人儿身子这样好,十个也不在话下!”

谢徇长长地“嗯~”了一声,解开太子的衣带,把他拉向自己。

随后越过身上人的肩膀,冲着太子背后那片默不作声、杀意森森的暗影,极轻地摇摇头。口型无声地比了个:去送人。

暗影消退在夜色中。

“……呀……殿下……你怎么光是摸外面……”

“光摸外面美人儿都这样了,再摸里面还了得?”

太子只给谢徇留一件衣服,让他没羞没臊地跨坐在自己的身上,一会儿隔着纱衣一会儿将手探进衣服里面,一边儿啃着谢徇的胸脯,一边儿从他的腰揉到屁股,不时绕着外阴打两圈转,捏捏大腿根子,又捏捏命根子,再碰碰小腹。

谢徇一开始叫唤,他就立马换地方,如此这般只将谢徇摸得欲火焚身,浑身的情丝都叫他点着。

太子一脸坏笑,瞧着谢徇满脸饥渴不能满足、下体流着水儿的燥热模样,倔强地不肯求他进去。那风景真美啊,这白日端着个架子的冷美人,夜里竟淫荡如斯。

“还不求孤?”太子一挺腰,故意用肚子碰谢徇滑溜溜的阴部。

“……我、我不……呀啊……”

“真坏,孤要罚你。”

太子低下头,衔着谢徇的奶头便是一阵猛掐猛吸。那力道,比谢晃的小嘴儿可是大了不知多少倍。

谢徇浑身一个激灵,又疼又痒,里面又空虚,气血上涌,全奔着奶头去了。他“啊”的一声惊叫,现发的奶水丝丝缕缕地流出乳头,涌入太子的口中。

“……嗯啊啊啊啊啊……”

伴着他的叫声吃奶,太子真是快乐。直待到吸不出来了,才一脸奶足饭饱的模样,抬头望着谢徇绯红的脸颊:

“美人儿的奶,好喝!孤以后要每天喝一次。”

谢徇气喘微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傻子,不知道生过的人才有奶;晃儿未满周岁,我正是爱时不时乱涨奶的时候,虽远不比女子,可是破绽百出,他竟不懂。

“……殿下太不公平。”谢徇惺惺作态,娇滴滴地说,指指自己的下面,“不喂饱人家,倒要吃人家的。怎么好处都是殿下的呢?”

太子得意长笑:“喂,都喂给你!喂得你明日下不了床。”

“人家期待死了……——呀啊!”

太子调了个头,把谢徇按在床上,掰开他的腿,将沾了一手的他的淫液往他屁股上抹了抹,头颅便深深地埋到谢徇的两腿之间。

厚而有力的舌头一边撬开穴口,一边重重地顶向花蒂,在花蒂与穴口附近来回舔舐揉搓。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脏……呀啊——嗯…………”

谢徇从操杨少斓那会儿里面便有反应,这一路又做足了前戏,太子以为是给他热身,实则谢徇一直被舌头碾压挤兑外面最敏感的那处,整个腰跟着麻痒酥软,当场已然难受得要喷一身了。

他憋得两条腿儿在太子两边的床褥上忍不住乱蹬,哭叫着以缓解高潮的冲动。身子禁不住左躲右闪。

那太子觉出他受不了,箍着他的腰不许他跑,坏心眼地揉起他的屁股。手指捅着会阴连着后庭那侧,生怕他这片敏感的生育的水田搅动得还不够厉害。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

“——乖,别忍着,泄给孤吃肚子里的奶。”这家伙粗俗地撩拨道。

谢徇给太子舔得两眼发黑,直要上天,幻觉回到分娩那日,肚子里胎儿要产下来了。阴道立马敞开一个小口,子宫里发的潮水“滋儿”地接连喷出去,拍了太子一脸。

“——————————啊啊啊啊啊——————!………………”

他那高潮的惨叫,几近崩溃的痛苦表情,和连绵不绝泄出的潮水,都让太子满足得像又拿下一座钢铁铸的城池。

太子趁热打铁,不顾谢徇余韵未消,痴痴呆呆地还高潮着,就托起自己的巨物直捣黄龙,一插到底,甚至插进了谢徇方才微微打开的子宫口。——那里生育过后本就合得不怎么严实。

谢徇阴道一抽紧,屁股紧紧咬着太子的巨根。子宫再怎么恢复形状,毕竟比不上未怀胎之时,这会儿太子插得这样猛这样深,倒显得那里又像未经人事般拥挤不堪了。

谢徇仰起脖颈,倒吸一口凉气,下体不再听使唤,整个肚子徒然含着外来的异物。他本就在高潮之中,这下更是晕上加晕,连呻吟的神智都没有。

大约是叫了,反正他自己没听见。刚才那次喷剩下的潮水又顺着二人交合的些微缝隙发了出去。

等他回过神,太子还顶在里头,色迷迷地望着他:

“……美人儿,现在跟孤说,想怀几个?”

谢徇动动嘴唇。

“……十个……”

“哈哈哈哈哈!”

这太子确实不负名声,竟一连干了谢徇一整夜,往他肚子里射了七次才罢休。

谢徇爽飞了,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么痛快地干过他。来之前暗暗吃的那一堆药,什么防病的避孕的,如今看来吃的真值。

他也不再多虑,任凭太子里里外外插他个魂飞魄散。躺床上的,坐身上的,趴书案上的,举凡能想到的姿势,这俩人都练了一回。

直到挨插的叫不出声,插人的也射不出来,才一同倒在地毯上。

谢徇肚子里含着精液,给射得微微隆起,如怀胎三月那般。

他筋疲力尽,又一口气将精液排出去,排到身子平了才罢休。

下身一大滩乳白液痕,浑然不顾羞耻。

“……美人儿……你真厉害……”太子铁汉柔情,痴痴地瞧着他,“……从来没人能接住孤这么多次……你天生……就该是孤的皇后……”

谢徇勉强笑笑:“……殿下……在下已动不了了……也不打算当什么皇后……这次归国,在中书大人面前……替殿下多争取点好处便是……若真生了殿下的孩子……”

他喘了半天气儿。

“……如何?”太子忍不住问。

“……若真生了殿下的孩子……一个,差人送给殿下,两个,我自留一个……可好?”

“三个以上,你便把孩子全带上,来做孤的皇后。”

谢徇“噗”一声笑了。此人真是贪婪,竟认真琢磨那一胎三胞之事。

“答不答应?”太子又问。

“……若真怀了三个,我纵是不嫁给殿下,老天也不允……”

“这般才对!”

太子信以为真,躺了一会儿,拉谢徇起来。两人一起到浴池子里清洗。

随后昏睡了一整日,从夜里睡到夜里。

太子给谢徇哄得乐不思蜀,自己的后宫是一点儿也不管了。

宫女们乐得清闲,宁可在背后叽叽喳喳,也不出来做事。

谢徇议和事毕都是在床上议的,要回国复命。

太子很想留他,然毕竟心里还存着一统天下的心思,不能这样不堪,连两国来往的基本议程也不遵守。

况且,他盲目自信,谢徇很快就会回来。

因他在谢徇的眼中,满满看到的是弱者对强者的崇拜、迷恋,以及妻子对丈夫才有的那种意乱情迷和依依不舍。

他相信自己的一夜雄风彻底征服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汉美人。

……手无缚鸡之力,吗?

“……夫君。”临上马车之前,谢徇悄悄靠近太子的胸膛,温柔地爱抚他胸口的青茬,“徇舍不得夫君,盼着早日再相见。天下的男子里,比得上夫君的,一个也没有。”

太子的心“砰砰”乱跳,强抑激动,豪情大发,许诺:“这天下日后都是我的,也就是你的,我的皇后!”

谢徇听了,默而不语。

他款款移步,走上马车,回头对着太子粲然一笑。

太子醉了。

车夫策马向前。太子痴痴地望着心上人消失在城门背后。

……

“……——妈的,操得老子屁股疼腰疼肚子疼腿疼到现在。”确认安全以后,谢徇在车里瘫软下来,暗暗骂了一句,“真是头蛮牛!”

老李因屡次护主有功,从农奴升了车夫听他抱怨,问:“世子,要不要先找地方歇歇脚?”

“不要。本世子现在连张硬条凳都坐不下去。”谢徇清清嗓子,“直接到杨公子那儿去吧,看看他好不好。他是个体己的,会照顾人。我直接寻张床趴着。”

“得嘞。……驾。”

马车徐行,一路去往东方。

却说那夜谢徇离开之前,嘱咐杨少斓穿好衣服在房里等着。

“稍后有个怪人来带你走。他很凶,而且是个哑巴,但是他听我的吩咐,谁也打不过他,你大可放心。”

此地不是没有闲杂人等和巡夜的,杨少斓还担心自己认不出来人。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顾虑。

因为那家伙出现的时候,屋里仿佛黑压压冻住了一般。饶是杨少斓齐齐整整穿了衣物,仍感全身从头恶寒到尾,腹中一阵难受的翻搅。

来人飞身而过,蒙住杨少斓的眼睛,再“吭哧”一声将他抱起。

身轻而稳,夜晚的风呼呼地拂过杨少斓的耳朵,他担忧地抓紧了来人的肩膀。

……离得这样近,他竟然听不见此人的心跳声。

恍然间仿佛出了宫城,杨少斓被放在马车上。车轮滚滚向前,他的心脏一阵雀跃地跳动。

……我逃出来了?真的……

他战战兢兢地揭开眼罩,只见轿厢外夜空一片晴朗。

杨少斓眼睛一热,寂寞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咱们……出来了……

倾城庄位于延国郊外百里一处深山老林里,周围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村落。

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别有洞天,易于掩藏行迹。山灵水秀之处,风景倒是意外地秀美,颇合杨少斓的心意。

可是,没有正常的商人会在这等冷寂之处买庄子,除非他不是要行商,而是要起兵。

庄名亦颇有巧思:倾城,似用来豢养美人的,但,若真要倾哪个城呢?

杨少斓慢慢下了车,回望山下西方百里,那片由野兽建立的、黑压压的城池。

他自觉通了谢徇的心思,内心一阵莫名的激动。

“先生,这边请。”

一个热络的婆子站在门口,等杨少斓。

“主子方才派人快马回来送过话儿,先生在这儿,就如主子一样。主子说了,先生高才,日后庄子还要请先生费心多帮着经营呢。——噢,咱家蒙主子厚爱,跟着主子姓王,先生叫咱王婆就是。”

“……有劳了。”杨少斓轻声细气地回答。

除了那个被杨中书打死的伴读,没什么下人对杨少斓热情。他还要适应一阵儿。

谢徇是两日以后到的,拖着一副散了架的骨头,娇滴滴地叫老李背他上山。

老李年纪虽大,却是把好手,谢府上一半护卫打不过他,背地里还要偷偷找他学个一招半式。

这下好了,给世子提拔到身边去,真能当护卫的师父。

老李对这小主子死心塌地,不为别的。当年他流落街头,打家劫舍,是个无恶不作的混蛋。一日,他遭了官府的毒打,伤重出来乞讨。谢徇的妈谢夫人看他可怜,给了他一对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

这老李吃了白馒头,泪流满面,顿时洗心革面,发誓要重新做人,把一身力气用在正道。

他不愿投奔官府,于是上谢府做奴才去了。一做就是二十年。

然谢夫人王氏,乃前朝一位威震四海的将军的独女,在这乱世,不仅身份高高在上,还是个女中豪杰。如此一来和丈夫不算亲厚,生了谢徇当尽义务,从此撒手不管家事。

除了谢贵嫔横死宫中那一回,她一力拦下丈夫发疯,没让现在的谢中书轻举妄动。余下的谢府大事,见不到王氏的身影。

一家之长行事板正,主母大方开明。家大业大,治理有方,底子富庶,不愁吃穿。人心有所安置,便常常思善。再加上那算命的把谢徇吹得天花乱坠,府里从此秩序稳固,一派温馨和谐。

几个妾夫人、许多家人之间竟也异常和睦,在这世道正正是独树一帜。

王氏性喜云游,一游就是三年五载。前年谢徇怀了孕,自己想瞒着,奈何几个妾夫人七嘴八舌地说这事不成,不能瞒,要给夫人送信,请夫人回府。

谢徇便没好气地道:“你们且瞧她理会不理会!”

果然不理会。

王氏回信,附了一把枣子,几片干桂花,道:

“你小子是个淫王八性儿,身上住条蛇,十八岁了才把自己肚子搞大,为娘简直要夸你正经。我在这西方海外仙岛置产,日日鲜果佳肴,美人环绕,乐不思蜀,回去灰头土脸不说,还要大半年车船,赶不及瞧你出丑。这样吧,等乖孙孙生下来,教人画张像送来给我新鲜新鲜,旁的事就不要烦我了。”

一干妾夫人聚在一块儿读信,个个笑得花枝乱颤。

回到山上,倾城庄。

离庄门五十步,谢徇让老李放他下来,正正衣襟,浑然没有一丝懈怠之色,闲庭信步地走了进去。

和那一干婆子、管事,打过招呼,就来到后庄,杨少斓给自己寻的那个僻静的住处。

谢徇嘱咐下人到院外守着,天塌下来也不许打扰他和杨少斓说话儿。然后清清嗓子,敲了敲门。

杨少斓早听闻谢徇今日要到,莫名忐忑不安,心如小鹿乱撞。

晨起照镜子,孕肚又涨,双颊绯红,堂堂少年人,忽地竟似幽静少妇含春。这春还是非一般的,只恨自己肚子里这孩子不是他的,否则岂非十全十美?

杨少斓强抑心绪,暗道荒唐,二十年的圣贤书都白读了。殊不知圣贤书读多了便要使人枯死,而他如今这般,虽是脑子被肚子夺了魂魄,浑身恨不得全交给子宫使唤,却使杨少斓洋溢着活了二十年都没尝过的一种好处:生命力。

他手脚发热,只想着不能失礼于人。纵是再激动,仍然带着一分退缩,二分克制,悠悠地给谢徇打开房门来。

清风拂面,浅笑如溪。

杨少斓怔怔地,低低唤了声:“王兄。”

“——诶,不必生分。”谢徇进屋,把门关上,“先生既听了在下的,甘冒奇险,抛下荣华富贵离宫,入主倾城庄,日后咱们是一家人。叫‘徇’就是。”

杨少斓移开目光,尽力不使身子的灼热攀上脸颊:“……徇哥。”

他一不留神,发乎直觉,不叫“徇兄”而叫“徇哥”,一片情真意切的心事暴露无遗,说完自己都惭愧了。

谢徇望着这羞怯美人,含苞公子,心里乐开了花儿。但不愿使他尴尬,表面仍一副正儿八经的做派,过去庄重地拉着他上了床。

一到床上,杨少斓的身子便松弛下去。只有这地界是他的。谢徇来到他的地界,是将连理枝又抛给了他。

“……你性子这样柔弱,颠沛流离,受人欺凌哄骗,吃了那么多苦,还肯不假思索信我,真怕你日后遭人欺负算计。”谢徇恳切地道,“今年多大,可有二十?”

“正是二十。”杨少斓埋在他胸口,答。

“那咱们是同年的,你做倾城庄的主子再好不过了。”谢徇轻抚杨少斓的长发,“不瞒你说,我并非你看上去那样可靠。论脚踏实地下苦功夫,稳重谨慎,你倒比我强太多。这庄子的真相,晚点说与你听。我这二日身上疼得厉害,一路过来,人困马乏,就先在你这儿歇了,可好?”

杨少斓温柔一笑:“这本是你的地盘,非要说成我的,孔明去东吴,也不如你的一条舌头惑人。”

“那你是不喜欢喽?”

“……喜欢。”杨少斓喃喃道,往他怀里钻去。

谢徇搂着这水做的可人儿睡觉,给蛮牛操了一夜的酸痛疲乏终于缓解。他在心里盘算那头牛究竟要多久才会醒过神儿来,发现太子妃走丢了不说,自己还上当受了骗。

谢徇并不肯真的低估太子锡的头脑。男人无非一时色令智昏,事后清醒过来,从来都是翻脸不认人的。

若非顺便拐走了他的太子妃,或许他还可将露水情缘当真,只是时间一长,情潮退却,总不再拿谢徇当心头一个宝贝;而太子妃失踪在谢徇勾引他之时,这便是个做霸王的都能起疑心。

谢徇连着派探子到都城刺探,果然听闻城里剑拔弩张,挨家挨户在搜什么,但并无确切消息。想来那头牛嫌丢人,不肯明说,只好一顿扰民。

又过两个月,宫城发了讣告,说太子妃产后病亡。太子锡浩浩荡荡扶着空棺办了丧事,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婴孩,抱着孩子哭天抢地,发誓终身不续娶,拳拳深情使百姓无不动容。

就是那孩子……总是嫌大,不似刚生下来的,恐有近一岁。面庞半是胡人半是汉,倒像二人血脉无遗。

这也合理。生子本来凶险,怀这么大一个婴孩生下来,太子妃难产也只能使人扼腕了。

尚书省的田尚书站在扶灵的队伍里凑数,莫名远远瞧着婴孩眼熟,可是不敢说。

而真正的太子妃,这会儿端坐世外山庄中,远离尘嚣烦恼,怀的孩子还没有足月。

他心里平静得像时时有清风流过,看完账本,嘱咐账房将明帐里的破绽抹了。

这高门才子挺着大肚子仍然耳聪目明,慧眼如炬,心算如神,帐房的心有戚戚,使劲给自己擦汗,暗道无怪乎主子宠他。

宠到什么份儿上呢?主子只要回庄,便到他那偏房里去。一天到头不从房间里出来。大小事都让他操办,连原先给主子备着的雅致宽敞的大间也空置了。

王婆子听下人嘴碎,过来端饭的时候劝:

“主子,这地界究竟偏僻,风水不那样通畅,老住这种地方,下人看不过去。管事、账房时时要出来进去,也怕不方便。不如您和夫……斓先生一同搬到大屋,放得开手脚嘛。”

谢徇赖在榻上,翘着二郎腿读军报:“嗯,此话在理。斓,你说呢?”

杨少斓微一沉吟:“……我下个月便要生了,血光不吉,唯恐坏了庄子的地气。哪怕要搬,也不妨等出了月子。”

谢徇摇摇手指:“嗯~你不可这样想。生育乃头等大事,分娩之人,最为要紧,纵是山神过路,也得进来帮他。你是主,庄子才是客,岂有反客为主之理?——王婆,收拾收拾,寻个吉日就搬。”

王婆高兴地“哎”了一声:“十日后癸酉,大吉大利,诸事皆宜,又合先生八字。”

“就那天。”

婆子走了。杨少斓扶着肚子上塌,谢徇挪开手,给他枕着大腿。

“……徇哥,你总是这样信心十足,我瞧了心里好生惭愧。”

“你只是还不习惯。”谢徇揉着他的头发。

“……为何呢?我之亲生父兄,从不肯多看我一眼。我以为世道该当如此,我们这般双身的男子,只能任其玩弄……”

“遭人玩弄,未必全是坏事。既然有那么多人想玩弄你,也说明,他们将被你玩弄的机会和破绽送给了你。这样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得到。”谢徇放下手里的军报,“……放心,不会永远这样下去的。”

“……永远这样下去亦无不可,我情愿被徇哥玩弄一辈子……”杨少斓闭上眼睛,“……若这孩子是徇哥的,就好了……”

“想生我的孩子还不简单?以为我前面那玩意儿是废的么?”

谢徇抱着他起来,在他腰后塞个垫子,让他靠着,“刷啦”一声解开他松松绑在大肚上侧的衣带。

杨少斓的眼底泛起一抹粉桃淡红:

“……徇哥,你好久没要我,我以为……你厌了。”

“……傻小子,我等着你主动,看你能忍到何时,你却真真是能忍。我败了,我不如你。”

杨少斓双唇嗫嚅,自知有错,伸手脱下谢徇的衣裳,又解开自己的长发。两个人柔柔弱弱地把对方摸到精光。

谢徇抱着杨少斓圆鼓鼓、白白净净的大肚,在他的身上慢慢悠悠地亲。

“……嗯……徇哥……”

杨少斓阖着眼睛,身子给谢徇摸得温软酥麻,很快动了情,两条腿不自觉地夹着,怕里面的东西流出来,又唯恐这样对胎儿和行将分娩的身体不好,思绪复杂地在谢徇怀里喘气儿。

他犹豫生涩地抚摸谢徇的后背,想起谢徇每次要他,谷道也要流水动情。想必身上这主子身体的反应,和自己该是一样的。于是大着胆子摸起谢徇的屁股和大腿。

谢徇暗暗高兴,心想教了这么些日子,受气的小少爷终于要开窍了。抬头望着他:

“……你学会了,嗯?”

杨少斓还在迟疑:“……喜欢么?……”

“……喜欢,我娘说我是头淫王八。”

“哪有娘这样说自己的儿——”杨少斓一怔,目光黯淡下来,“……徇哥有位好母亲。”

谢徇贴过去,嘴唇贴着杨少斓的后颈,给他舔得微微呻吟,又咬上他泛红的耳垂:

“咱二人生的儿子,定是淫王八中的淫王八,你日后可要管教好了,别让他太早把自己的肚子搞大,也不能被哪个外面的王八蛋搞大。起码也得……嗯,忍到十八岁。”

杨少斓羞红了一张俊脸,真怕他再说下去,光凭说的就让自己屁股发紧,产道兴奋得掐出水儿来。

他捧起谢徇的阳物,张开深处早已湿得一塌糊涂的双腿,不顾肚子大了主动着费劲,把谢徇的腰拉过来,慢慢将阳物放入自己的体内。

“……嗯啊……嗯……呼……”

正主儿进来,杨少斓通体舒畅,双唇微启,喉头深处漏出甘美的呻吟。

若说一统天下之志,天底下绝不止延太子锡一家也。

谢徇这庄子,虽说山清水秀近乎仙境,内里却效仿司马氏,阴养探子死士,在山下建了几个村子居住,扮作淳朴农夫,时时进城刺探。

他这几个月耽搁在延国,不光是为谈情说爱,也是为了建立消息网。而这样独属于谢家的消息网,他要在每个国家照搬一份儿。

“而我其实胸无大志,只是为了一世逍遥,同时顺了家父的心意。——为自己逍遥,就得先把旁人弄死,免得旁人要弄死我。你看,如今就是这样的世道。”

杨少斓早就被他说服。杨少斓自己的经历便是铁证。

谢徇施恩于他,无论存着何种心思,待杨少斓是极好的。杨少斓已默定要把命给他了,不然不会这般心安理得地在庄子里施展手脚。

只是靠近谢徇时,杨少斓那心里发痛的毛病依然存在。过去他以为是怀孕,后来以为是害羞,现在两个人混熟了,不存芥蒂,你侬我侬,光天化日之下差点儿在院子里野战,吓得下人全跑了,不敢看见。……哪儿还来得害羞?

后来杨少斓发现,只要他心甘情愿地忘掉自己,将自己当作谢徇的一部分,这等毛病就会消失。譬如二人亲热到忘乎所以之时,那毛病向来是不发作的。

他心里复杂又幸福,只当这是一种命运的指引,于是一日问谢徇:“徇哥将我……当作你的什么人呢?”

谢徇趴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

杨少斓羞红了脸。

从此便心甘情愿把自己全忘了。

搬了住处没几日,杨少斓便生产。

他真是个可人疼的安静人儿,蜷缩在谢徇怀里忍着,忍得满头大汗,疼了一上午也不过低低叫几声。

谢徇给他擦汗,喂些汤水,免得他没力气生。

“……你若太难受便叫,莫咬着自己,王婆子刚才来摸过了,说你既非头胎,身子开得痛快,用不了多久。”

“……我总觉得他沉下去,要、要出来了……”

“真的?”

谢徇让他抓着枕头,自己到他下体去瞧。阴道仍是平日微微开口一个小洞,除了羊水稀里哗啦地流着,不见张开的迹象。

谢徇净了手,自己往里摸了摸。竟是越摸越宽,仿佛一下便碰到了胎头的天灵盖。

“……啊……啊啊啊……”

杨少斓含着他的手,两条腿疼得发抖。谢徇赶忙抽出来,帮他按着腿,防着他夹自己,又把胎儿夹回去。

“……要……要生了……好大……他……啊啊啊啊……”

因那孩子自己随着宫缩往外掉,浑然不管父亲,杨少斓只能一味哀哀呻吟。王婆子进来一探,大喜,催他用力,顺便上去帮他推着肚子,教胎儿对准产口。

“不大,先生,莫怕,你这肚子都不算大的,小脑袋也就是拳头大小。”

“……哈啊啊啊…………”

杨少斓早忘了十六岁时怎么生的,约莫那时骨头软,里面肌肉虽紧些,骨头却比现在服帖,竟不觉得苦痛。现在他已觉腿要断了,里面那小牛犊子依然不依不饶地往下顶,要给他的身子顶开一个大洞。

“……呃啊啊啊啊啊………………”

“主子,先生不疼时,您且帮着轻拍先生的屁股,叫那产口朝下,再放松些。”

这王婆子真真是个泼辣货,关键时候儿,使唤谢徇不带气短的。

谢徇的确不想让太多下人进来操弄。他这好容易捡回来的美人儿爱妻的身子私密处,生产这般难堪之时,岂是那些人碰得看得?日后还盼着杨少斓替他当家,分些责任过去,因此亲自做这事并不含糊。

“……哈啊……哈啊……徇哥……”

“无事,快出来了,你且用力。”

杨少斓痛苦万分,心一横,只想解脱了事,不管自己下面是什么样儿,顺着胎儿往外钻的势头使力气。

只见他阴道口忽地绽开一个拇指粗的小洞,那洞向上延展成条缝子,越来越大,慢慢露出一小块头皮来。

谢徇心里感慨:我生过,却没见过人生,原来是这样出来的。

王婆将杨少斓的背再垫高些。他的腿终于不再抖,憋了几口长气,往下推着卡在屁股正当中那婴孩。

他鬼使神差地想,被这么大的东西操几回,唯恐松得他徇哥不高兴了,不知还怀不怀得上徇哥的孩子。——这等傻鸟想法,真真分散了他的痛苦。屁股里不期然向下一滑,胎头“噗”一声,从大开的谷道滑了出去。

“啊啊啊啊……————”

“先生,再来一次。”

肩膀只怕比头还宽些。杨少斓给孩子顶得失神,挤了好半天,终于又将肩膀推下去一点儿。谢徇见状,赶紧抓着胎儿的双肩,把他从杨少斓的屁股里慢慢拖出来。

他还干了个细活儿。拖得太快,怕伤着牵连的子宫。慢些呢,大人又多受几刻罪,体内真真要给孩儿憋死。

杨少斓长出一口气,煞白着脸,昏在床上。

后面的事是王婆收拾。谢徇换掉溅一身血污的衣裳,瞧着胞衣整个流出来,终于都放下心。

产下的婴儿哇哇大哭,模样像极了亲爹,一副胡人五官。

杨少斓看了,不由心生厌恶,挪开眼睛,想着自己受了恁久罪,流一堆污血,生出来的竟然只是这样的东西。

“你不要恨他。”谢徇温言劝说,“再不济,他这一张脸,又有那般血脉,日后对我们也有用些。”

“……徇哥,你总是公平待人……不论好恶……”

“我正是好恶分明极了,只因满眼见不到几个好的,全是恶的,恶与恶之间辨是非,才显得公平。”

杨少斓虚弱地一笑:“……徇哥,我求你件事……”

“怎么?”

“往后一月,你且不要来,我自己养好了,再见你……”

谢徇低下头,触动某段记忆,不由得伤感地笑了笑,低下头轻吻杨少斓的额头:

“好吧,我正巧要下山办事,你安心将养,等我回来。有什么想要的,就同王婆说。”

“……嗯。”

王婆等这俩人情意绵绵完了,才插嘴:“主子,让先生歇着吧,这不睡个几日,缓不过来呢。”

“可不。”谢徇起身,落寞地正正衣襟,脸色一转,“……哼,都嫌我碍事,我生气了,再见。”

杨少斓躺在收拾干净的床上,身子真真是散了架,却等谢徇走了才放松下去。

他瘫软在被子里,觉着背在身上的包袱终于扔了,心里又茫然,又怕太依赖谢徇,谢徇终有一日厌了他。

往后往何处去?自己真能接下这么大一个庄子、而不搞砸恩人的大计?

杨少斓恍惚着睡去。第二日艰难地下了床,走了两步路,原来双腿尚在。

他又回床上躺着,满心对谢徇牵肠挂肚,后悔起自己那么快把人赶走。

……

却说谢徇快马加鞭回了一趟谢府,掐指一算,来回一趟恰好一月,还够他在雁京城内把事办完。

半年没见,谢晃快不认得他了。吃的是奶娘的奶,量大管饱,连他的奶也不稀罕。

谢徇又生气,决定再也不搭理这小子。谢晃反而涎皮赖脸地爬过来,要他的美人爹地抱抱。

于是谢徇变脸比翻书还快,当场原谅他,惺惺作态出一副亲妈样儿,把这小猴子哄睡。却感身后那片暗影甚为沉默。

谢徇回过头,把谢子拓抱在怀里:

“谢子拓,对不住,这阵子冷落了你。”

谢子拓历来是被冷落那个,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如今的他比过去更为迟钝,可能那是他杀人不眨眼的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原因。而他身子的那里渐渐失了功能。这般丢了魂儿的人,自然是不能有后代的。

谢徇心里难受,知道谢晃再也不会有同样双亲的亲弟弟了。他也不晓得怎么再对谢子拓好。胡乱用他,哪怕是上床,恐怕只是害他。

不过他瞧的出来,谢子拓杀人的时候高兴,像是误入人间的恶龙在地上撒欢儿。

谢子拓扒了他的衣服,嘴唇在谢徇的奶头上叼着。他竟要吃奶,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谢徇温柔地爱抚他的后背,让他尽量吃。房间里因此充满了忧郁的淫靡之声。

谢子拓吃着奶,自己勃起了。虽然射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全是虚精,他还是会勃起。

谢徇躺在地上,尽量方便他折腾,要什么便给什么。

谢子拓在地上插完了他,又把他拎到床上去插,最后按到书案上插。

谢徇弄明白了,他在记太子锡的仇,从吃奶开始,把太子锡办过的事自己也办一遍。

谢徇给他插得精神恍惚,怕吵醒孩子,不能大叫,便只是压着喉咙哀吟,颇似杨少斓生孩子那样苦闷。

最后腹中里含了一肚子虚水儿,眼底潮红,回头眼泪汪汪地瞧着谢子拓阴郁的脸,看他气消了没有。

谢子拓望着他的眼神奇怪而空洞,下体却对谢徇的身子了如指掌似的,还记得他阴道深处逐渐上弯、接着宫口那幽深之处最为敏感,寻常人顶不到那处不说,纵是能顶,也不知讨谢徇欢心,只懂将他穴口附近连着花蒂那片弄痒了完事。

反正谢徇敏感又骚,怎么高潮都喷一堆水儿,有什么区别?

谢子拓觉得有区别。

他对问候谢徇的产道外侧不屑一顾,深深地插进去,恨不得埋进他的屁股,又卡着宫口前的小道上压。

谢徇一哆嗦,和发乎肚子深处的痒比起来,入口只是个陪衬。

他屁股都要张开,抱着谢子拓不让他走。

“……谢子拓……你要……哈啊……我不行了……那里……嗯!——……好深……好……”

子宫喜欢接待周道识趣的客人,贪婪地扑上去磨蹭客人的柱头。

这两副器官在谢徇肚子里耳鬓厮磨,他之丹田再也没有自控的能力,代之以涌向全身的愉悦。

“……哈啊啊啊啊啊啊………………………………”

子宫把自己蹭高潮了。

谢徇闭着眼睛,展平身子,含着泪花在案上扭动。阴道里涌出一塌糊涂的潮水。

他真是舒服得不行,吹完肚子里也没有任何不适,不像跟大老粗干,里面往往不得照顾,最后累得半死。

谢子拓道貌岸然地望着他,冷漠地瞧他化成一滩水,那眼神仿佛在说:还得我来。

“……我知道你好嘛……”谢徇气喘吁吁,搂着他撒娇,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你、你再让我怀一个,我还顾得上什么?便是在家做个三不管,隔三岔五生个小混蛋逗自己开心,哪儿来今天这么多破事?”

谢子拓扭过头去。

谢徇心思又活络了。

他打发下人带几锭银子出去,找那算命的过来,瞧瞧谢子拓是不是比过去好些,能不能让自己怀上。

哪知那算命的一过来,就一本正经地说:

“世子,你莫开口,你开口就问胡闹事。如今你的肚子还有它用,未来胎象有龙子凤孙和神鸟下世排队,你不想生也得生,不能闲着,这二年不过是让你休息,以备迎接宝胎,不可轻言避世隐居、只顾自己快活。”

谢徇脸一红,给他一顿说的,两条腿夹得一紧一紧,身子莫名兴奋,脑子里已浓缩了算命的口中十几年的事,变成一群人将他轮流按在地上操到怀孕的快活了。

他连忙掩饰,结结巴巴地回嘴:“我、我还没问你,你就这么多话!”

“老道本就要来,因有更重要的事,非来不可。且问世子,近一年,是否在别国置了产?”

“是、是又如何?”

“此地危矣!你再不驰援,便被人全杀了!”

谢徇大吃一惊,两眼一瞪,一骨碌下了床。

恰逢此时老李急急忙忙叩门,说倾城庄那里递了加急军报。

谢徇拆开信儿一看,小脸“刷”地白了一层。

“走……走!带一千人跟我走!——仙师,你也跟来,以后吃我的住我的,别在街上混了。”

“世子不说,老道也得跟着。”算命的得意洋洋,一捻胡须,“然这是老道的命数,非老道要吃住世子的。等世子荡平尘世,老道尘缘便了,届时世子就算想寻咱,上天入地也找不到喽。”

谢子拓白了他一眼,这次眼神说的是:大忽悠,真几把啰嗦,给你脸了。

却说那日,太子锡发现太子妃杨少斓失踪,被谢徇哄得飘飘然的心“噌”地便凉了下来。

他越想越不对,越不对越想。最后猛地惊醒,下令教人追回谢徇的马车。

谁想到他的人一路南下,去肃国官道,愣是连个马车影子都没见着。

无他,谢徇根本没回国。那日在太子面前佯装向南,只是个幌子,最终往东上倾城庄去了,自然满地遍寻不着。

太子锡恨得咬牙切齿,气急败坏,一边在城内搜他的太子妃,一边让使者去肃国索要他和谢徇谈的岁贡,勒令肃军退兵,让出土地。

对方却这样回复:

“我朝谢中书大人的公子尊贵无匹,其名讳是你可直呼的?公子这样的身份,向来安坐府中,怎会出使你等蛮夷国家?又有何要事劳烦得动公子大驾?阁下莫不是碰到了江湖骗子,才口出这等异想天开之言。还请阁下速速退兵,莫再骚扰我境。”

一封回信,气得太子锡当场吐血。

这信,当然是谢徇预先安排好的。

太子锡怒极,兵发三路,增援定苍山。

这些都在谢徇的算计之中。

谢徇从杨少斓那里取了情报,才敢于直接激怒太子锡。太子锡信任哪些将领,将从何处调兵,他都猜了个七七八八。

谢子拓一执行完护送杨少斓的任务,就回去整军,带了一万人直抄延左路兵后路,将对方冲了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又杀回来将中路两万人马全灭,右路士气大伤,不战而溃。

最后,同定苍山隘口后的友军里应外合,将延国主力整个包了饺子。回头便一连占领八个郡国。

这些事都做完,杨少斓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出生,不可不谓神速。

一场大败,尸横遍野,满地哀鸿,几乎伤了延国一半根基。

太子锡不得不退守长城外,人又生一场大病,都是尹士渊在旁边战战兢兢地照顾他。

原来这尹士渊也是个贱货。因着杨少斓逃跑,谢徇又给了太子锡一顿羞辱,太子锡那喜好汉男的性癖只能在尹士渊的身上发泄。

这下太子锡不得不省着点用了。朝中年轻汉男模样漂亮的,实在不剩几个。现在这情势,也不好乱派人去肃国掳新的美人。

尹士渊的身子争气,很快怀了龙胎,当初那“一连生三个”的玩笑话,竟然最后真落在他的头上。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虽没有内宫身份,已成太子锡实际的侍妾。怀胎不再是惩罚,而是光荣。

尹士渊醉心权位,想着不走前朝寻常路,未来能做延国皇后也不错。那先用空棺给太子妃发丧、以全太子颜面的馊主意,便是由他所出。

再加上他身为一个孕夫,丝毫不敢娇贵,怀胎不耽误伺候主上,整日拿腔拿调的,表演一个贤夫。太子锡便渐渐肯拿他当个人物。

唯独觉得此人操起来不带劲儿,谄媚太过,且不自然,不管高不高潮,都叫个没完没了,听着真真是令人厌烦。

太子锡痛定思痛,养精蓄锐,一边靡费重金,大肆从民间征兵,一边不断派人出去调查杨少斓的去向。

他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一日突发奇想,着人取来杨少斓失踪前半年的医案。

杨少斓身子不好,安胎之药没少用。

他吃的方子里面有几味中原药材,在延国此地并无生长,都是行商从肃国采买,大发横财。再加上他用量甚多,一时不可能停掉。能在延国本地买这么多珍贵之物的人寥寥无几。

太子锡便差人从行商入手,查这几味药的来路和去向。终于给他查到雁京城东百里一个偏僻小村,常有人定期找药商采买。而商人的出货记录至本月初便停,换成了产后补血养血的普通汤剂。

一算日子,月初几乎便是杨少斓本该生产的日子。

太子锡密而不发,料定杨少斓产后起码要躺三个月,他有充分的时间将人抓回来折磨。

又探听到那穷乡僻壤的几个村子里并无什么常驻的外人,但附近山中常常有诡异的人影出没,个个身带刀兵。

——谢徇,杨少斓,山中刀兵,泄露的情报和自己吃的大败仗……

太子锡渐渐给琢磨明白了。

月黑风高。

太子锡阴带三千兵马,避开官道,一路黑压压却安静地缓缓东行。

来到倾城庄山脚下,他一顿无声地指挥,将下山的所有出路整个包围起来。

太子锡派探子上山。

谢徇历来扎在官道和都城中的暗哨发现不对,一察觉太子锡行兵之意,便紧急派信鸽往山上和雁京城两个方向报信。

上山的信鸽偏偏打太子锡头顶飞过,教他的人打了下来。

幸好太子锡经历上次大败,行事越发谨慎,害怕自己把小命搭进去,不等到探子详细的情报,不肯出动。多少给了倾城庄一些反应的时间。

守庄的岗哨眼明手快,发现探子,直接一箭杀了,紧急回报庄中。

王婆急急忙忙闯进杨少斓的房里:

“先生,不好!那蛮夷太子爷发现这地方,带兵过来包围了!先生快跟我走,到暗道躲避,等解了围,再逃往山下!”

杨少斓虽说刚出了月子,身子仍虚得像个纸片。

他一声不吭,有所觉悟,和王婆取了紧急的干粮、水、盐巴和棉被,来到预先挖好的坑道。

这样走了一段山道,终于来到一个宽敞的区域。人一下倒在干燥的稻草上,身子疲软乏力,再也起不来。

王婆使劲宽慰他:

“先生,不怕,咱们给雁京城送了信儿,最多在这里坚持三天,世——啊不,我是说主子,就会来救咱。”

杨少斓虚弱地点点头:“……没事,我纵是将命还给徇哥,也是应该的。只盼着莫要受辱。若是延军捉到我,我便一死……”

说完,他闭上眼睛,索性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杨少斓再睁开眼,喊杀声隆隆地响在头顶。

他吃了一点东西,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又死心塌地地睡过去。如此这般循环往复,不分昼夜,不知过了几日,杨少斓身旁的王婆忽然消失。

地上一封手书,拿石块在地上刻的:

“婆子去接应主子,先生安心歇着。”

杨少斓心里一紧:他……

通道尽头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只有一个人。

杨少斓心脏“砰砰”跳着,捡起一块尖利的石头对准自己的喉咙,以备来者不善之需。

等来人出现,杨少斓看清那个青色的影子,眼眶忽地一热。

“——少斓!”谢徇情急之下,说漏了嘴,将杨少斓的本名脱口而出。

杨少斓眼前模糊。

“……你、你叫我什么?”

谢徇吐吐舌头:“先别管那些了,出去路上跟你解释。——太子一直调兵过来,源源不绝,我让前面最多再撑半个时辰,一听到我哨音,便集体弃守此地。我们两个现在走地道另一头出去,下山同后路援兵会合,要快。”

杨少斓点头。

谢徇扶他起来,撑着他的身子,两个人慢慢往地道出口走。

前路逐渐开阔,眼前忽地一亮,来到洞外。

杨少斓筋疲力尽,且畏天光刺目,转头望着谢徇的侧脸,只觉似初见时那般冷然坚毅。他心里又想放弃,又茫茫然安心莫名。

“……我生来是个贱的,做男子的时候不多。”谢徇知他心事,轻声说,“但凡是我做男子的时候,我便只有一个妻子。咱们今日在这里活下来,日后千难万险,你也不要自弃。你是杨府的公子,身份本来尊贵,你父兄都不是好东西,该你替杨家祖上活出个人样来。”

杨少斓双唇蠕动,一路走得辛苦,下体丝丝渗淤血到腿上。

他泪眼婆娑地望着谢徇,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来之前便知道。”谢徇一叹,“我本是冲着你的情报来,却看你那般模样,不由想到,我若投胎时一个不慎,生在贵府,或许和你一般命运。……无法不拿你的事当作自己的。”

杨少斓大惊:“你是……是……”

“——不重要。”谢徇搂着他的腰,“还能坚持么?”

杨少斓极轻地点了点头。

阳光茂盛,穿树梢而下。

谢徇和杨少斓跌跌撞撞地下山,却没看到预想中援军的影子。

四周阴风阵阵。

谢徇停下脚步,皱着眉头聆听四方。杨少斓再也走不动了,衣衫上染着少许痛楚的血污。

谢徇抱着他坐在树下歇息。杨少斓偏过头来,亲吻他的面颊。

“……徇哥,我不自弃。但若我真死在这里,我也不后悔。”

“不会的,”谢徇咬着牙道,“不会的。”

话音刚落,只闻一个冷冰冰的声响从山脚传来。

“——什么不会啊?”

噌——

刷啦……

刀尖划破地上的落叶。

一个熟悉的身影踩着落叶,缓缓上山。

身后一干护卫,一同来到二人的眼前。

“好一对苦命的鸳鸯。”太子锡冷笑道,提刀指着谢徇的喉咙,“孤那要怀十个崽儿的皇后,还有孤的太子妃。”

谢徇默然,望着他的刀锋。

太子锡居高临下,一脸轻蔑:

“给你们一次机会:一起跟孤回去。否则,统统死在这里。死之前,还要让孤的弟兄们快活快活。”

护卫们发出张狂的笑声。

谢徇轻笑,并不答话,双指放入口中,吹了一个长长的哨子。

一干刀尖纷纷指向他。

“现在想起求援?晚了。你安排在这里的援兵都被孤杀了。”

“——是吗?可惜,又让你多苟活一会儿。”

谢徇将杨少斓放在树后。自己拔出剑来,缓缓走到太子锡的面前。

“大王,你既英勇神武,何必以多欺少?传出去教人不齿。下面的弟兄看你欺负两个汉猴子用了这么多人,日后必不肯服你,要把大王你的功劳丢在自己的头上。”

“哼,休要挑拨离间。”

“这怎能算是挑拨离间?少斓产后身子未愈,手无缚鸡之力,走段山路都困难。我们两个苦命鸳鸯加一块,也只有我一个能打。——既如此,大王敢不敢来试试我的武功如何?说实话,我的武功如何,我自己都不晓得,在今天之前,还没人碰得到我、跟我打过呢。”

太子锡挑起眉毛:“你忘了那夜你如何光着屁股在孤身下讨饶的?”

谢徇笑道:“自那以后,也没第二个人接得住大王射七次吧?”

护卫们听他这般不知羞耻,自曝房中丑事,都要猖狂大笑,被太子锡冷哼一声,压了下来。

“好!你既这般嘴硬,孤就特别给你一个机会。”

太子锡横刀一指。

“你若赢了孤,孤放杨少斓下山,让他自生自灭,而你随孤回宫,孤留你一条小命;可你若输了,今天不光孤赏你七次,孤身后这帮弟兄,个个都赏你七次,给我两路大军报仇雪恨。轮番上阵,操到你断气为止!——等你死了,再把你那样貌不堪的尸身冻起来,送回肃国,教你全家感受你死前受的凌辱!”

护卫们闻言,再也忍不住,笑得纷纷捂着肚子倒抽气。

谢徇听他如此残暴,不由得脸色一白。

不过他仍撑出一副冷冰冰的好汉样儿,率先亮剑,直逼太子锡面门:

“——少废话,蛮夷,拿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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