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紧急,沈樊成没工夫和他解释许多,只好信口胡诌:“这是追踪粉,顾名思义,可以用来追踪人的足迹。我从前给过你妹妹一包,也不知这是不是她留下的。”
刀烈春自己就是弄这个的,不可能无意间漏出,只可能是在给沈樊成什么指示。但沈樊成摸不清她的动机。
“那三妹的耳坠又为何会在另一条路上?”
“不知,也许是迷惑之计。”
沈樊成知道自己这个借口站不住脚,但他现在实在是一团乱麻。
刀烈春究竟要干什么?
一边引他出客栈,一边派人带走殷佑微,一边丢下殷佑微的耳坠,一边又留下追踪粉。
实在是匪夷所思,难以揣摩。
沈樊成道:“总而言之,我们先顺着它找过去。”
殷俊点了点头,眼底燃起希望之色。
刀烈春回到了关她的屋子里。
不是跑不了,只是她的刀还在那两人那里,需要取回来。何况那两人还算忌惮她,并不会对她做什么,她等一时半刻也是无妨。
只是殷佑微那里……
她叹了一口气,她现在肩上有伤,无法带着那分毫武功都不会的小姑娘无声无息地逃跑。
好在给了她解药,情况还不算那么糟。
天逐渐亮了起来,朝霞一点一点地渲染铺陈,这间昏暗太久的屋子里,终于有了光芒。
刀烈春疲倦地揉了揉脸。
等拿回了刀,她该去哪里呢?
主上被背叛,是万万不可能再容得下她的。
连庄槿那种跟他只是合作关系的人,都无法逃脱。庄槿带着苏柏逃了多远,他就派人追了多远。庄槿为他做了那么多独门秘药,换来的不是他的宽待,而是他的残忍。他要把庄槿拴在眼皮子底下,唯恐这些秘密泄露半分,对他造成不利。
如果栓不住,那就毁掉。
刀烈春很早就知道,他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他要把想要的东西,都紧紧攥在手里。
她是个孤儿,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若愚阁——不,或许不应该这么说,应该说,有人将她存在的意义,定在若愚阁。
她从前并不介意这些。她本就是天地一沙鸥,被主上捡了去,只要她勤恳习武,便能得到很好的待遇。主上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她心甘情愿。
因为她是他捡回来的。她从小对他怀有一种敬畏,因此,她便成了他用得最顺手、也最温驯的一把刀。
沈樊成在江湖里出名太快,风头太盛,实在很容易引起注意。主上有心将他纳入麾下,便派她前去探查跟踪。
刀烈春记得自己曾问过:“倘若被发现,又该如何?”
那时候屋内点着熏香,主上坐在竹榻之上,自己和自己弈棋。他修长的食指与中指间夹了一枚白棋,“嗒”的一声落在棋盘上。
“死了。”他轻声道。
刀烈春一凛。
主上将棋子一枚枚收起丢回棋盒,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你方才说什么?”
刀烈春不敢再言。
主上轻笑一声,从榻上下来,道:“被发现?那你就说,你喜欢他,才会去跟踪他的。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最好骗了。”
她依言做了。
后来她听同僚说,主上收到她的飞鸽传书后,曾笑话她的不知变通,那不过一句玩笑,她竟真的照着做了。更好笑的是,沈樊成还真的信了。
她想,主上的话,无论可笑与否,于她而言都是命令。
她观察了许久,发现沈樊成并不是一个容易被招揽的人。他什么也不追求,他不在乎利益,也没有把柄可威胁,那些对付别人的方法,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