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话本应该是关心,可是我听起来却刺耳万分。
我冷冷的说:“没了她我自然就不痛苦了,她就是我痛苦的来源,而她现在在你身上,这一点多亏你今日提醒,不然我真的就快要忘了!”
“她比任何人都爱你,因为她就是你,只有你自己才能真正保护你自己。”聂尊丝毫不躲闪的看着我。
我的心尖锐的刺痛起来。
“她不是我!”我冲着聂尊喊了起来:“她是魔鬼!她是杀人狂!她是病态的!如果没有她我的生活就不会变成这样我就不会来到禁裂区我就不会失去高祈!”
聂尊的眼神竟也变得痛苦,似乎比我还要痛苦:“我知道,可是,你还是不能改变,她就是你的事实。”
突然又一次想要流眼泪,我深吸一口气,把这股泪意忍了回去。
“聂尊,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会讨厌你。”我吸吸鼻子,虽然我并没哭出来。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最终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冷清,我内心却挣扎着不愿意主动开口。聂尊,其实很多事情我心里都明白,但是,拖着一副犯过罪的身躯,这样的我,和其他人说到底还是不同的。
就好像,一直受尽了排挤,习惯了孤独,纵使在禁裂区的岁月我得到了许多人陪伴关怀,纵使我已经告诉我自己不会再懦弱下去,但是自我原谅这种事,或许我还是做不到。
我没办法原谅我自己,所以我没办法原谅她。
“聂尊,既然你的意识跟我在一起,那你也看到了我的妈妈对么?”最终,我还是开了口。
凝视着他的眼睛,他也静静的望着我。
“是,我看到了。”
“你想过回去么,想不想离开这里。”
我以为聂尊会犹豫,会沉默。但是他没有,他回答的迅速而且干脆:“想。我想回去,因为我姐姐还在等我。”
我微微怔住了,这是第一次我从聂尊的嘴里听到他‘想’怎样,他要怎样。
聂尊一直是一个令人感觉他无欲无求什么都不需要的人,对任何事情都不在意。也正是这一点,我忽略了他的感受吗?
无论是我选择留下还是离去,我以前竟从未考虑过聂尊。
我的命和他的命是拴在一起的啊!我的决定,不论是回去还是留下,都直接的要影响到他,因为只有我们两个都找到对应的神裂者,我们才能一同返回去。
而我,竟从未想过他的想法吗?
我被自己这种一直以来的自私吓了一大跳。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在想什么,他静静张口:“我也是今天,才想通,决定要回去的,你无需自责。”
“你为什么决定要回去了呢?”
“因为你要回去了啊。”聂尊淡淡的笑了笑,似乎说的漫不经心。
“切。”见他这副懒散的样子,我也懒得去思考他的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
其实和聂尊的关系一直都是这样,有时候会莫名的恨他,有时候却又无比依赖他,我知道在禁裂区我唯一可以心无芥蒂信任的人就是聂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在他身上的缘故,或许,在我内心深处,我也知道,我就是她,她就是我,她在聂尊的身上,就等于我和聂尊是在一起的一样。
“说真的,你想回去了?”聂尊突然正视我的眼睛。
我慢慢收回了笑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我也说真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就像,我答应过离情,答应过塔莱,永远不动回去的念头。”
“可你见到家人之后,后悔了对么?”
我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或许后悔谈不上,但是我很确信,一直以来躲在禁裂区的我,太自私了,我就如同缩进壳里的软体动物,确实做到了把自己保护的很好,可我却忽视了那些一旦失去了我该有多绝望的人的感受。聂尊,其实我一直以来都认为,我死不死是无所谓的,直到最近我发现,只要生命存出,就没有什么是无所谓的。”
“只要还有牵挂在意的东西,就不可能无所畏惧。”聂尊从衣服口袋里伸出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整理了一下他额前细碎的刘海。
“你之所以之前一直不想回去,也不想做区主,逃避一切,说到底,你还是怨恨你自己。你怨你自己杀了你的爱人,你无法释怀的不是禁裂区,是对你自己的怨。”
聂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温柔:“人,首先要学会放过自己。”
我默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他走过来,对我微微一笑。
“现在看来,督月的这个计划,对我们也未尝没有利,她的这个实验牵扯出很多我们以前都不知道的是,包括好几位神裂者。如果你决定回去的那一天,那么这些信息就能够帮助你我尽快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者我们的神裂者。”
“恩,好,那我们先去看看那个实验地吧,在区民楼27层?现在想想,西区我除了自己住的13层,还真的是很少去别的地方看看。”我对聂尊说。
聂尊点点头,和我一同走向区民楼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