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命原本就贱如蝼蚁,轻如微尘,所以哪怕是有一个人对她有一丁点儿好,她也愿意为他舍命去博,那怕这份好中,没有一丝真情。
向来情字困人,哪怕她生来就被培养成一个不该有心的细作,也逃不过这一个字。
一旁隐藏的暗卫上来拖走已经没有生气的尸体。霍汶北走到凌夕桐身前,笑道:“如今可觉得畅快了?”
凌夕桐横了他一眼,冷哼出声:“我怕你要不痛快了。”
他笑着将她揽进怀里,道:“别气了。我以前日日在她身边,其实心里也膈应得紧。倘若不是为了作戏,谁会看她一眼。如今终于结束,你心中畅快,我心中便也畅快了,怎么会觉得不痛快呢?”
凌夕桐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却仍是“哼”了一声:“算你会说话。”
霍汶北拉着她走向书房,边走边道:“不能再耽搁了,谢庄主与怜儿姑娘应该也要返程,我们要在他们回来之前毁掉他们交代的渝州所有陆家的暗桩,若是耽搁了,只怕会打草惊蛇。”
凌夕桐的面上却流露出一丝茫然,她忽然握紧了丈夫的手,恍惚道:“你说,那么多面前的卫家还有几年前的唐门……这样残忍的手段,真的都是陆家所做的么?”
霍汶北停下脚步回身看她,一字一句正色道:“我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可我知道,我们如今正在做的,是正确的事;我们除掉的人,也确实是多年前便潜伏在凌家的细作。倘若不是谢庄主传信给我们,我们又如何能发现这些人?”他在她头上拍了拍,继续道,“如今不要想那么多,就当做是为凌家好。是非黑白,孰对孰错,总有一日我们会明了。”
是夜,霍汶北从渝州邻近各地抽调回来的暗卫连夜出动,暗中除掉了陆家在渝州潜伏多年的各个暗桩。那些暗桩分散在渝州城各处,各色人等皆有之,贩夫走卒,青楼女子,教书先生,甚至还有两个稚龄的孩童。第二日清晨,暗卫前来复命,加上杜若在内一共七七四十九人,无一漏网。
☆、绝情蛊虫
这个江湖似乎从未平静过。
晨晓手中两封密信,一样的纸张,却是完全不同的内容。一封来自寒清,信中道他和红萼已经成亲,并且红萼已经有孕两月有余。他对感情的表达一向内敛,这封信的字里行间却是满满的将为人父的喜悦。她将这封信看了一遍,心中也不由为他高兴。
另一封却是惜月传来的。这个新接任惜月使的年轻女子做事竟然十分细致靠谱,许多事情一件一件布置下去,井然有序。信上是惜月的字,却完全是悯月的语气:至九月初六,陆卓瀚于渝州布置的所有暗线尽皆拔除,寻月楼一众皆已就位,但凭少主吩咐。另,小姐已出凉州界,唐漓赶往凉州,似有异动,少主万万小心。
她点了蜡烛,将密笺靠近火苗,看着火苗将那纸一点一点地吞噬,最后化成一碰即碎的飞灰。她抬头去看外面的天色,已近深秋,院中草木凋零,耐不住寒的飞鸟成队南下。青烨离开已经一月有余,而她必须在他回来之前做完这一切。
这江湖,就要变天了。
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同时还伴随着女子焦急的声音:“晨姑娘!”
她走过去拉开门,门外的人她认识,是很久以前照顾过她几日的茵茵。茵茵见她终于开门,连忙道:“晨姑娘,二少爷和白薇姑娘不知为何忽然吵起来了,我听白薇姑娘说要和二少爷断交,白薇姑娘都拔剑了!您快去看看吧!”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晨晓往外走,似乎焦急之下并未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晨晓被她拉着,只是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我今天早上看见白薇姑娘出了府,再然后看见二少爷也出了府,二少爷走得急,临走时看见我吩咐我,说是一旦有加急的密信送过来,就将密信送到城北的荣华客栈去。”
她拉着晨晓三绕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