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家主不要前往打扰。”
他赔笑道:“就依姑娘。”又让人上了最新的茶,“敢问姑娘姓名?”
她眸光闪了闪,道:“晨晓。”
“晨姑娘。”他道,“姑娘一路辛苦,请先去休息吧。”
已入了冬一月有余,燕山城外已积了厚厚的白雪,林中的树叶已经落尽,光秃秃的枝干上也落了雪,风一过就将那雪花吹落下来,倒像是又下了一场雪。
这林子鲜有人来,素日也只有一些飞禽走兽经过,所以积雪松软,覆了大约五寸深。远处似乎有脚步声缓缓踏来,踩得那雪嘎吱作响,惊起了许多已经入眠的麻雀。
在这呵气成冰的寒冷夜晚,竟有一人来到这荒无人烟的树林。他身上黑色的大氅映了惨白的月光落在他眼中,就像落进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潭水中,没有丝毫的情绪。他的右手握了一把长剑,剑柄剑鞘上皆镂刻了疏落的梅花,那梅花刻得十分精致,栩栩如生,就像在这寂静的雪野上盛开一般。
他凭着记忆走到一处停下,待确认就是此处之后,他闭上眼,不住地回想起当时的情景。
那是他们被包围的地方,她让他带着瑛娘走,他带着瑛娘突出去,却见她无法脱身,便返回去助她,在她危险之时,却是瑛娘替她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击。
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保护好她。
对于她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他自己也无法说清,约莫是在意,抑或,别无他选。唐漓已另嫁他人,而娶她,是自己最好的选择。他不能再对唐漓念念不忘,而这样又刚好可以完成母亲的遗愿,这是再好不过的选择。直到唐漓回来,带着他所有的爱与不甘心回到他身边。他不停地告诉自己,自己爱的是唐漓,自己对卫晞,并没有一点动心,娶她只是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彻底地相信了。
可是他却错得离谱!
那一日怜儿将所有事情娓娓道来,他才知道她的隐忍她的等待,可是自己,却永远失去了她。
他还记得他从巫谷回到凌家,看见唐漓。她清瘦了不少,看着他的眼神复杂难言。他开口质问她,那样伤人的话出口,毫不犹豫,就如同他刺出那一剑一般:“唐漓,你怎能这般狠毒,你竟然骗我晞儿打伤你,致使我重伤她,甚至杀了我和她的孩子......”
唐漓怔怔看着他,濒临绝望一般:“我骗你?!但凡你真正相信她,你就不会那样做,相信的人是你,伤她的人也是你!净远哥哥,你又怎能怪我?!”
他百口莫辩,最后闭上眼,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唐漓,我一直以为我爱的人是你,可是我错了,我爱你,不过是因为你与晞儿很像。由始至终,我爱的都只有晞儿一人。”
刹那间唐漓面上的血色褪尽,神色近乎疯狂,然而那不过片刻,她就已恢复了平静,绝望没顶般的平静:“凌净远,我到如今才明白,错的人不是你,是我和卫晞,我和她,都爱错了人!”
“卫晞死了,夕桐离开了,你的身边只留下了我一个人,可是凌净远,你这样的人,活该众叛亲离!”
他轻笑出声。
确实。他这样的人,活该众叛亲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