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高翔也不令人诧异。
“孙匡老道,总有一天,我朝将倾覆在你今日的仁慈之下。”这句高翔在踏破前朝皇城留下的话,陡然在我耳边浮起。
或许,当日高翔在孙匡的力阻下,未能将前朝势力连根拔起,消除殆尽,早已在冥冥之中为今日的险境埋下了罪恶的种子。
“不孝儿建斌救驾来迟,父皇龙体可还好?”建斌从人群中走出,站在建彦与瑶星公主的身后,向翠紫轩外的皇上跪拜。
“皇上还坚持得住,建斌殿下。”回话的是童福,而非皇上。
我余光一瞥,只见皇上脸色青紫,双唇颤颤,在童福与孙美人的搀扶下,勉强稳住身子,双腿不住发抖打颤,正怒然盯着身披金铠的建彦。
“朕待你不薄,说,为何要反?”皇上缓缓伸指指向建彦,厉声斥问,一口鲜血从口中涌出,衷衣红花绽开。
“父皇待儿臣如何,父皇当最清楚不过,何须问儿臣?”建彦自入了宫门,为正眼瞧过我,此刻朝着皇上轻蔑冷笑。
“这小崽子如此不忠不孝,老臣今日就在此处替皇上做个了断。”董射日立在建彦面前,已然拉弓开弦,对准了建彦的眉心。
“住手。”皇上握拳攥紧胸口,甩开童福与孙美人,踉踉跄跄向建彦走来。
我与高翔急忙上前护在皇上身侧,以防建彦与瑶星公主趁势偷袭。
皇上顿步良久,在我的搀扶下,方弱声道:“你何时才能明白朕的一片苦心啊?”
“将儿臣闲置在宫中,多少年来不闻不问,这就是父皇所谓的一片苦心吗?”建彦双目布满血丝,站在他面前的好似不是他的父亲,而是杀了他全家的仇人。
皇上听闻当即一怔,气血有所不顺,我忙在他背上轻抚,片刻后稍有好转。
“自打你出世起便遭人蜚语流长,朕何尝不知,对你态度冷淡,全都是为了你好,以免遭人的妒忌。”
皇上未言明遭何人妒忌,我想,在场一众人心知肚明。
“蜚语流长,那还不是拜你所赐。”建彦仰天苦笑道。他分明在为自己的生母被皇上鸩酒殒命而诉冤。
建彦生母本一介宫女,一日皇上酒醉临幸才有了建彦。宫女身份低微,此等宫闱秘闻着实让皇上不堪。宫女虽无辜,但这深墙后院自古以来,大多皆是这般处置,于皇家而言并无不妥,只是可惜了一条人命。
“莫要再辩了。”童福余光扫视皇上,蹙眉红脸,似有难言之隐。
“为何不辩,是他,是他亲手杀死了我的母亲。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要说的。”建彦言辞尖锐,矛头直指皇上。
“你怎这般不知好歹,哎!”童福气得咬牙切齿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