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人杰辈出了罢?”
他就知道拿我寻开心,我别过头去鼓着腮帮子,噘着小嘴,假装生气不理他。
高翔兜转到我面前,双手捧起我的脸,道:“瞧我们家的王妃,还没说了几句就不高兴了,真是无趣得很,看来是该盘算盘算纳个妾了,总比每日都对着个苦瓜脸来的强。”
“你敢!你说谁是苦瓜脸?”我怒而挥袖朝他打去。
高翔只信手一挡,便将我手腕牢牢扼住,顺势将我搂在怀中,柔声道:“凡事不能只用眼睛去瞧,这三人既是皇上亲点,必有其深意,自个儿用心去好好揣摩揣摩,答案自会在心中浮现。”
深意?
我蹙眉细想一阵,顿觉恍然大悟,诧呼道:“你是说……”
高翔微扬润唇,指尖轻触我双唇,盈盈点头。
一听到皇上让姐姐在朝拜大典上去比试,我便心慌不已,只以为是因为她歌喉嘹亮曲转,才让她上的。
其实不然,这登台比试的三人,个个都是皇上的一番苦心。
先说这俞瑶琴,琴技精湛暂且不言,其父是大鸿胪,九卿官员,原为建彰一党。后因建彰失势,转而献谀建斌,如今也是建斌一党的得力肱股,仅在太尉马德庸之下。
再说孙美人,后宫看似平静如水,实则暗生波澜,稍不留神便会连怎死的都不清不楚,赵婧便是最好的例子。孙美人是建瑞的生母,在后宫的地位却是不高,若不是摆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怕是早已步赵婧后尘了。
最后再说姐姐,她是我的姐姐,更是高翔的姨姐,只这一层关系,便足以让她有登台献技的十足理由。
自我朝初定以来,朝中党派林立已有多年,最早是翔云盖日四位将军,后来是建彰,而今是建斌,可不论是谁势力最大,终究逃不过皇上的眼皮子。多年来皇上始终在中间周旋,平衡各方势力,谁气焰最盛便会打压谁,即便是他最最喜爱的建彰,也不例外。
这次登台献技的三人,一个代表建斌的皇室太子一派,一个则是高翔的功臣武人一脉,孙美人则是代表了皇上自己,分明是想要抬高孙美人的地位,警告丹陛之下那股蠢蠢欲动的势力,万万不可打建瑞的歪主意。
皇上风雨迟暮,显是在为今后作打算。既太子建斌继承大统的局面已无力更改,便要为高翔及建瑞树立威信,以此来钳制建斌,让他无法随心所欲。之前皇上钦赐高翔九锡,足以证明一切。且还要保住自己的子嗣建瑞,不会成为这场无形战争的牺牲品。
直到现在,我才体会皇上的一片苦心,同时也被他的老谋深算所深深折服。不论是谁,不论身在何处,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这场朝拜大典,表面看来是为了让匈奴臣服于我朝的鼎盛,实则是在暗中平衡各方面的势力。
恐怕高翔一早便窥出端倪,才会这般的镇定自若,丝毫不为姐姐担心。
我竟还被傻傻的蒙在鼓里,成日里担惊受怕。
我转头看向高翔,问道:“他真有这么可怕吗?”
高翔道:“能主宰世间一切的人,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我道:“那他算是个好人吗?”
高翔锁眉片刻,皱而笑道:“算是罢,不聊这些了,还是赶紧准备准备,匈奴单于今日已下榻驿站,明日便要朝拜皇上了。”
我惊呼道:“这么快?”
高翔指着案上的黄历道:“日子不是早已定了下?”
我茫然转头朝案上看去,只见葭月十一上用笔画了个黑圈,甚是显眼触目。而那圈还是我之前亲自画上的。
竟不想这一日,在不经意之间,已悄然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