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凭证?”这人眯眼捋须,朝我问道。
身上首饰尽数赠人,又衣衫褴褛,他人不信,也是在理。
我道:“来得匆忙,未携带信印。”
那人又问:“那我又该如何信你,眼下两军对持,势必谨小慎微。你若拿不出凭证来,我便当你是细作,关押起来。”
我道:“是真是假,叫你们单于乌拉斯台出来,我与他当面对质,必能一辨真假。”
“鄙人不才,正是你口中所言的乌拉斯台。”身前那人悠然笑道。
我茫然一怔,细细打量身前之人,年纪与我相仿,且这五短身材丝毫看不出雄武之气,倒像是个家丁奴役,怎可能是率领五十万大军兵临城下的匈奴单于乌拉斯台?
我反问道:“可有凭证?”
“哈哈,中原女子果是有趣,羊入虎口竟还不知虎在何处。赫赫威武的大将军高翔,怎会娶你这般无知女人做王妃,难道他未教你不可以貌取人吗?”那人将一块金印丢在我面前。
虽是匈奴文字,我也多少看得懂几分,上面确是印有匈奴图腾及“白杨生长的地方”的字迹。
“白杨生长的地方”用匈奴语念,就是“乌拉斯台”。
我上前将金印双手奉还,敬退数步。
乌拉斯台道:“现下该我问你了,你自称是高翔王妃,证据何在?”
从他方才一番言语中,我听得出,他虽与高翔兵戎相见,骨子里却是对其充满敬意。否则,也不会招我入帐,直接叫人将我打发或拿下便好,更不会在这里与我消磨光景。
我将他兵败北城门下,领残部夺路而逃之事据实以告。
但见乌拉斯台双眉紧锁,面有怒意,紧攥金印,缄默不语。
当着他的面,将他败绩一一列述,被我言辞激怒,也不奇怪。可我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必要让他信我是高翔妻子,才有可能求得解药。且从适才帐外气象判断,匈奴人虽天性凶猛,但也豪放不羁。
说了许久,乌拉斯台显了信了我。毕竟,一个女人能将当日战事了解得如此透彻,还敢只身一人独往匈奴大营。除了大将军的王妃,想来别无他人。
他挥袖示意我入座,亲自斟了一碗酒放在我面前,举盏道:“王妃勇气可嘉,我乌拉斯台征战一生,从未见过你这般奇女子。今日有缘一见,相逢恨晚,一盏薄酒,聊表敬意。”
乌拉斯台一番款待,即便是这酒里有毒,我也不得不喝。我挥袖掩面而饮,这蘖酒醇郁芬香,方一入口,不涩不烈,回味不止,齿存残香。在我朝境内,我从未喝过如此好酒。
乌拉斯台又为我斟酒,我不好退却,遂又复饮二盏。
三盏入腹,心中的恐惧顿是减轻了不少。
他问我为何而来。
我从容道,高翔被他部下毒箭所伤,求药而来。
“眼下我与高翔兵戎相见,他死了,我正好可以一举拿下姑臧城,我为何要给你解药,自讨没趣?”乌拉斯台转身坐回案前,撑案歪头笑着看我。
难怪这些时日,匈奴大军只驻扎在姑臧北郊八十里处,不进也不退。原来是在等高翔毒发身亡,伺机一举攻破姑臧城。
我道:“天下英雄自当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