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面对今后没有你的余生?
我轻轻摩挲着他胸前的纱布,问道:“疼吗,怎这么不小心?”
高翔摇了摇头,道:“不碍事的,只是中了一箭罢了。”
“只是中了一箭罢了。”
他竟说得如此轻巧,如此淡然。
当年红嫣在京都大牢中被狱卒尖锥小刃插进胸膛,疼得死去活来,仰天哀嚎的一幕,至今我都不曾忘却。
利器刺穿胸膛怎叫人不疼?他分明就是强忍着痛,不想叫我伤心难过,那张惨白的脸早已表明了一切。
我不再问下去,不问他是如何受的伤,不问他这段时日来是如何力敌匈奴,这些我统统都不想知道。
只要他陪伴在我身边,我已知足了。
我跪伏在他的身旁,握着他的手,贴在面上,歪着头静静地看着他,不言半句。
而他,也微微侧头,眯着眼默默看着我,也不抽回手,任由我的脸在他手上来回摩挲。
不觉间,云海沉沉,似有千金担。我竭力抬起眼皮,睁大眼睛,想要多看他一会儿。可脑中昏沉,眼皮子直往下掉。
“何不再多睡一会?”我方微微睁眼,一道细微语声传入耳中。
我迷糊揉眼,问道:“我睡了多久?”
“还好,也就两个时辰,日头还未落呢。再睡一会,到开晚膳了叫你。”高翔面有倦容,笑着朝我道来。
想来,他定是在这两个时辰里一直未阖过眼。明明就是心里有我,却倔强地不肯与我倾诉。
我又怎能叫个病人为我传膳看时?
我松开他那张压在我脸下的手掌,欲要将它塞回锦褥,哪知提起来却是沉如巨鼎。承想是被我压在身下太久,早已麻了。
我边揉捏着他的手,边道:“手被压麻了,怎不晓得自己抽回去,连个三岁小娃儿都不如。”
高翔微微勾嘴道:“这段日子,你定是累坏了。适才瞧你睡得沉,不忍叫醒你。”
我顿双颊火辣,羞怯不已,心下却如涂了蜜般的甜,心想着他总算是开了窍,好歹也会说出这等甜言蜜语来了。
我垂目暗笑,揉捏着他的双掌,待他再多说几句。
可揉了许久,他却再未开口半句。
我抬头望去,只见他双目紧阖,平躺在榻上,发出轻匀的气息声。
我无奈苦笑摇了摇头,将他手塞进锦褥,将他锦褥朝上拢了拢,悄然离开了临春坊。
数月少眠,我早已是疲惫不堪。可说来也怪,方才只小憩了两个时辰,便觉得身子骨浑身是劲,乏意尽消。
刚推开宫门,但见王卫忠、严守义、玉莺三人正默候在门外。我转身轻缓合上宫门,朝他们走去。而他们也急急朝我迎了上来。
玉莺首先发话:“王妃,大事不好了。”
玉莺每次一有事便大呼小叫的,嫁了王卫忠也改不了德性,我忙抬手示意她噤声,朝身后望了一眼,便将她拉到一旁。王卫忠与严守义也在我身后,跟了过来。
从三人愁眉不展的神情来看,定是出了什么岔子。
我佯装镇定,道:“何事如此慌张?”
玉莺急忙道:“大将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