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绝不会让我轻易死在太子一党的手中,故而继续西行,只传了一封家书让我安心。
原来他并不是对我不管不顾,只是借由宫闱争斗,让二殿下代他顾我安危。
这样的计策,恐怕也只有高翔才能想出。
事情果然如高翔所料,我历经万险,最终还是毫发无伤。
我道:“二殿下阴狠歹毒,视人命如草芥,日后若登大统,必是我朝之不幸,不如扶植建彦如何?”
高翔摆手摇头,笑道:“不可?”
“为何不可?二殿下心智深沉,早晚会对你我提刀相向。”我愤然起身恼道。
高翔一手将我身子压下,道:“自古皇室斗争由来已久,哪一个皇帝不是踩着兄弟的尸体上坐上龙椅的?今日椒房殿染血,只因其志在皇位,能否坐上了龙椅,是明是庸,暂未可知,怎可草草定断?”
这样的理论说服不了我,一个对无辜宫人都能痛下杀手的人,又怎会救济苍生?
我断不同意高翔的这番说辞,欲要强辩,又被高翔广袖挡下。
原本希冀他能与我站在一起,共同扶持建彦,如今却还帮着二殿下说话。
这是何道理?
“一旦涉入党争,便再没了退路,自古以来有多少名将功臣为此丢了性命,难道还不引以为戒吗?”高翔锁眉沉声道。
我当下据理反驳:“不是你我要涉入党争,实为形势所逼,自你西行的一刻起,就已注定身不由己,难道你不明白吗?再看看我爹爹当日是如何惨死,不持党争真能安然度过此生?”
“青莲淤泥出,翠萍泥潭盖,芦苇污池立,黄松悬崖生。身陷党争而不涉党争,有何不可?”
高翔竟也与我据理力争,气得我面红气急,却又争不过他。
他总有自己的一番道理,一旦决定任谁也说不动他。
我丝衾盖头,蒙头不理,犹自在里头生着闷气。
千辛万苦盼得他归来,还是这般固执,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要回来,让我一个人在这京都自生自灭算了。
然而,正在我抑郁之际,一道更为惊天的话音穿透丝衾,向我袭来,惊得我猛掀丝衾,环目直视,惊诧道:“再说一遍。”
“适才我已向皇上禀明,皇上也已答应,不日你将成为本侯的王妃。”高翔一字一字地又重复了一遍。
我当即朝他打去:“高翔——你言而无信,卑鄙小人!”
高翔未有丝毫躲闪,重重地挨了我一扇耳掴子,五道朱印赫然醒目。
我一时懵了,懵的不是他方才的话,而是他竟没有躲开我这一掌。
以他的反应,当日在穴道之中,金钗只差毫厘便要戳了他的眼,他亦能信手将我手腕擒下,令我丝毫动弹不得。
今日却不躲不闪,存心挨这一掌,这是为何?
他明知我心有所属,还故意请皇上赐婚,安的又是何心?
“你不是一直想为陆相平反,查出还你父亲的凶手,绳之于法吗?”高翔神情肃然,低声问道。
我沉思片刻,反问道:“害我爹爹之人不是当今太子,便是御史大夫赵无禄,何须详查。太子一党是有颓势,可二人身份尊贵,岂是说办就办得了的?”
“赵无禄是御史大夫没错,本侯可是官拜大将军,手握重兵,如今要对付赵无禄,犹如翻掌。”高翔从襟前掏出金印紫绶,淡然一笑道,“太子不是二殿下的对手,由他去收拾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