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道:“皇兄残暴,日后大统,百姓必苦不堪言,届时我朝动荡也定是不争的事实。高夫人是良相之后,这点道理恐怕不会不懂罢?”
确如二殿下所言,若皇上百年之后,太子登基,以他的跋扈与蛮横,不光是朝野震荡,其余皇子更是性命堪忧。我朝创下的基业,亦将岌岌可危。
然而二殿下冷酷无情,视人命如草芥,将来建彦更是生路渺茫,高翔且是更甚。
二殿下此刻道我是“良相之后”,想必也是清楚爹爹死的冤枉,又将这宫闱之事与我道得如此详尽。
我恍然大悟,他这不但是要震慑我,更是要让我知道,将来他才是太子的不二人选,暗示要我说服高翔,鼎力于他。
否则,下场将是与赵婧一样。
原先以为二殿下敦厚仁德,却没想到他一直是在韬光养晦,默默等待时机,其心计深如渊潭。
“倘若将来你做了太子,怕是更加无法无天了罢?”我轻蔑一笑,一来掩饰自己心中惊骇,二来暗讽于他。
二殿下起身向窗外踱去:“太子是为储君,事关江山社稷,我朝兴衰。皇兄骄罔,三弟颓靡,四弟年幼。敢问高夫人,除了本宫,还能有谁更适合坐着太子之位?”
我立时反驳道:“太子纵有百般不是,想必二殿下也不是什么磊落之人。”
若说适才是惶恐,眼下我早已不惧,二殿下与皇后这般恶劣行径,即便是继承大统,也难长久。
“哈哈。”二殿下背对我大笑道,“我将椒房殿之事悉数与你道来,哪里不光明磊落?”
我反唇诮道:“二殿下不过想用此事要挟我罢了?”
二殿下转过身来,两袖一摊,道:“本宫若真想挟你,何须与你多费口舌,又怎会......”
二殿下陡然闭口,随即又转身看向窗外。
我追问道:“怎会什么?”
“没什么,你无须知道。”二殿下话语低沉道。
屋内蓦然静寂下来,窗外黑云层层笼罩,天际陡然暗了许多。
我顿觉呼吸急促,胸口窒闷。
一直以来都将太子一党视为杀父仇人,未料到二殿下竟如此工于心计,利用我对太子一党的仇恨,与皇后层层设陷,让我一步步走入她们的圈套。
过了许久,二殿下返身,浅笑道:“不论你是否支持本宫,本宫永不伤你分毫。”
看着他这般轻松的笑容,我心下更是愤然。方才是威吓,此番是利诱,恩威并施,双管齐下,果是深藏不漏。
且话语中直言不讳,他意在太子之位,说得如此直白,叫我如何回答是好。
想必高翔也绝不会与这种人同流合污。
我漠然道:“小女身有不适,望二殿下见谅,还请先回。今日之言,小女权当一句都未听过,二殿下今日也未曾登门过高府。”
“侯门相女果是忠烈,今日本宫有幸赐教,受益匪浅,还请高夫人深思熟虑,权衡利弊。本宫这就告辞,日后再访。”二殿下含笑起身离去。
自进屋来,那张冷峻的脸始终闲定如初,说起椒房殿的骇人一幕更是云淡风轻,那些死在权力斗争之下的无辜宫人,于他而言就如蝼蚁般渺小不堪。
过去的一月,我每日都担心赵婧要加害于我,偶有希冀能有幸再遇到二殿下,替我解围。
未曾想到这赵婧在我面前气焰嚣张,却完全不是二殿下与皇后的敌手,就连皇上最后都将她弃了。
二殿下仅仅凭着一枚玉簪,就将所有人玩转于股掌之间,不费吹灰之力便让太子一党损兵折将,失去了在后宫中的基石。
显然,那次在北宫门前巧遇二殿下,定是他与皇后一早就设计好的。
难怪今早我眼皮子直跳,竟未曾想到宫中发生如此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