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风从座位上起来。顾如梦便转身往回走,走两步又想起什么一般,回头:“成安,你什么时候得闲,去大哥那儿看看他。”
苏井应了,并不说别的。
从宴会开场至此刻,不过半个时辰,气氛却已完全不同。整个沉月阁都被一种无言的沉默包拢,显出一股子空旷撩人的意味,叫人忍不住便要叹息。
孙墨火爆脾气,忍着不说话已经到了极限,头一个跳出来,“无聊,忒无聊了,老子先走了!”说话间就拉着曲怜儿出了沉月阁。
第二个走的是苏景明,他握了握拳,做下了某个决定,“我去找三叔说清楚。左右我与景郁已经在一起了,我不该逃避的。”
“顾二叔已经答应当说客了,大哥不妨等等。”苏井在他背后念了一句,却没留住人。
盛修自顾如风离去便是神游状态,盛身又开始忙起缝衣服的活计,而之前被钟离翡劈昏的盛养,更是还没有醒来。
苏井突然觉得,这接风宴简直糟糕透顶。
他冲着钟离翡眨眨眼,“咱们也走吧。”
“不急。”
“嗯?”
就见钟离翡扒着苏井的身子站起来,刚毅的脸上勾了一丝狡黠的痕迹,他走了几步,寻来笔墨纸砚,挥写几笔,一张纸就糊在了盛修脸上。
端正肃直的一个字,字的风格如其本人,内容却——
钟离翡写:「蛤」。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离会安酒楼不远处的新兴街中段有一所别墅,是苏井出国前所购,苏井出国以后,钟离翡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住在那里。自会安酒楼出来后,两人并没有回老宅,而是转途去了那里。
同老宅不一样,这处没有丫鬟小厮。钟离翡请了钟点工定期来打扫,是以这处虽空荡,却并不脏乱,反而有一种空旷冷寂的氛围,营造出一层禅境。
苏井声有疼惜,“一个人,不觉难熬?”
“先生说笑,”钟离翡淡淡地勾起唇角,“京城这滩浑水被不停搅着,哪有什么空闲思虑这些?”
“也是,”苏井释然,忽地大笑,“咱们这一条路,本来就注定要舍弃一些东西。”
钟离翡目光对上他,“同归?”
苏井点头,“同归。”
随后两人进了别墅楼里,钟离翡扭开电灯开关,一楼大厅的模样便被光映得清晰明亮。
装饰风格富丽堂皇,比苏家老宅偏院里的风景不知繁华多少倍,却意外地让人觉得不欢喜。
“太浮夸,”苏井坐到沙发上,眼底投一抹阴影,“过则易折。”
“嗯。”钟离翡坐到另一侧沙发上,不知想到了什么,整张脸上都浮起一层疲惫。
过则易折——
这何尝不是许多事情的写照呢?
也许一些事情本没有错,也许一些人本是无辜,只是因为,过则易折罢了。
“有食材吗?”
钟离翡点头。
苏井于是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行去。
不多时,他便端了两碗面出来,摆到客厅的茶几上,水晶制式的茶几同青瓷的碗对比映衬,竟更显得面晶莹剔透,十分好看。
苏井脱了西服外套,“我觉得你该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