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姑娘身上还有不舒服的吗?”
周鸣玉问:“你不是在阮当家那边,怎么过来了?”
灵云将漆盘上的药膏拿来,去看周鸣玉脖子上的伤:“昨日周姑娘被人扔在端王住所外头的树丛里,侍卫看见姑娘的玉腰牌便联系了祝当家。祝当家身边没带侍女,又不愿其他陌生的侍女来咱们院里。横竖我没什么事,过来照顾周姑娘就好。”
她挑出药膏,轻轻抹在周鸣玉脖子后面,道:“这里一大片淤紫,好在是没伤着骨头。我给姑娘揉一揉,有点疼,姑娘忍忍。”
周鸣玉配合地转过身,道:“多谢灵云。”
阮娘子的身体不大好,灵云时常照顾她,如今也懂些简单的医理。她手劲正好,虽然有些疼,倒是很快就将药膏揉透。
灵云道:“如此就好了,我晚上再来给姑娘上回药。”
周鸣玉称谢,刚将衣服拉好,便听有人叩门。灵云去看才见是祝含之,忙迎她进来。
灵云端起托盘,向祝含之行了一礼,道:“我给周姑娘上完药了,晚上再过来,不打扰祝当家和周姑娘说话了。”
祝含之道了多谢,等她出去,才关上门,过来问周鸣玉。
“昨天你去,见着谁了?”
周鸣玉拧着眉道:“杨简杀人,让我撞到了。”
祝含之走到她身边坐下来,伸手浅浅拨开她衣领,瞧了一眼,这才道:“这个混账。”
她把被子往上替周鸣玉提了提,道:“昨日侍卫发现你,赶紧报了端王与我。他们怀疑有刺客,找了一晚上都没动静,端王那边倒是无事,只不过你醒了,今日他们必然要来询问你。”
周鸣玉问道:“杨简杀了人,将尸体也处理好了?”
祝含之点头,道:“除了你,半分踪迹都没留下。”
周鸣玉想起昨日那个箱子:“我送的东西呢?”
祝含之道:“丢在一边,没动过。”
周鸣玉心里没底,还是多问了一句:“祝当家,这话我本不该问,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杨简昨日开箱看过,问我大晚上的送这东西来,究竟是谁的意思。”
祝含之笑了笑,道:“一副马具,没什么特别的。他诈你的罢?”
马具!
那么沉的东西,祝含之让她一个人搬过去,可真有她的!
周鸣玉扁扁嘴:“我说我不知道。”
祝含之看着她这副样子,露出好笑的神色:“你少在心里骂我。我是想找个借口,让原之琼知道你来了,到时候好叫你们两个说话,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杨简?不过这次更好,原之琼知道你遇到杨简,肯定会来找你。”
周鸣玉发现了这话间的漏洞:“不是说什么都没发现吗?她怎会知道我遇见杨简?”
祝含之好笑地点点她:“是不是傻了?亲王住所外有人行刺,陛下命人搜查,却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恐怕是杨简回去告诉了陛下,陛下才有意揭过此事的。”
周鸣玉拧起眉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一时想不出来。
祝含之提醒道:“等下若有人来问,你务必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杨简是放过你了,可旁人未必会。”
周鸣玉点头:“祝当家放心,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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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周鸣玉醒来,下午果真就有人来问询。
周鸣玉不认得此人,也没听过此人名讳。不过只要知他姓氏,便知不是出身世家。
这些年为了打压世家,皇家也常提拔寒门之士。只是世家势力盘根错节,寒门若不依附皇家,在官场简直寸步难行。
周鸣玉尚未摸清如今的官场形式,没有贸然多言,只说自己那日被人从身后打晕,其余的一概都不知道。
而对面这人,居然真也就没深问,道了句打扰,便退出了房间。
周鸣玉愈发肯定,杨简那晚杀人,必然是身负任务。否则以寒门与世家针锋相对的架势,此人不会这样轻易放过。
显见得是皇帝有过命令。
只是,那晚杨简究竟是杀了什么人?
若说是对端王不利的刺客,单凭皇帝与端王兄弟和睦数十年,皇帝不会纵容臣子如此草率调查。
若说是端王的人,杨简亲自前去灭口,可见端王府上必有隐秘,已经威胁到皇帝,所以也不能轻放。
不管是哪种情况,起码可以证明一件事。
端王心里,绝不像表面那样恭敬臣服。
周鸣玉想到昨日祝含之说原之琼的那句话。
她就只是个郡主而已。
端王暗中所为,是否也有原之琼的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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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鸣玉在房间里休息了一整天,第二天觉得好些了,便打算出门转转。
巧的是,正在门口遇到张浮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