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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园变故之始〈4〉(2 / 2)

「这样啊,他可能去找朋友或是老师了,你再等等吧。」程雪轻哂,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

初晴頷首,神情恢復如初,转而问道:「那你怎么也这么晚还没离开?」

「我今天是值日生,刚刚去办公室把作业搬回来。」程雪稍微抬起手中的作业簿。

「值日生不是两个人吗?」虽然作业簿的量不多,一个女孩也可以轻松拿起,但是本该是两个人的工作却只有一个人在做,还是让初晴觉得欠妥,忍不住皱了皱眉。

反观当事人一脸不在意的样子,轻描淡写地以一句另一人有事先走带过,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有任何不悦,逕自走到座位间的走道上把簿子发下去。

初晴虽然鲜少与人交流,但还是有在观察班上的情况,与程雪友好的几个女孩时常把值日生或打扫的工作「分一些」给程雪,看在其他人眼里或许只是朋友的互相帮助,无伤大雅,但对于长期目睹这一切的初晴而言就不是如此了。

「我帮你发一些吧。」她走到程雪旁边,伸手拿过几本作业簿时轻声耳语,「你有被他们欺负吗?」

这么一问,让程雪欲出口的谢谢硬生生卡在喉咙处,停顿了几秒才尷尬地扯起嘴角,一面加快手上的动作,一面开口回应,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内心的动摇。

「没有啊,你怎么这么问呢……」

「我看他们好几次把打扫工作丢给你,这次又没留下来做值日生。」

程雪笑了笑,松开手上最后一本作业簿,响起轻微而沉闷的撞击声,「原来如此,不过你想太多了啦。」

她解释自己是以帮忙做打扫的善后工作让对方去合作社买些东西,并不是他人将工作强推给她。然而初晴仍旧觉得这频繁得异常,程雪的态度也不完全像是那么回事儿,但是当她想再旁敲侧击一番时,女孩染上些许不明情绪的声音率先鑽入耳里。

「有些事情总会过去的,一时的忍气吞声可以换来几年的安寧,我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

不似平时的怯弱,在说这些话时的程雪格外沉着,软糯的声线也低沉了些,彷彿在顷刻间便经歷了沧海桑田。

但是这段冷静的语句对初晴而言却如一把匕首,将她想问出的话彻底扼杀在腹中,而勾起的不愉快的记忆就是汩汩流出的鲜血,使她浸染其中。

嫣红的视线里是跌坐在地的女孩,垂丧着头,全身湿透,水不断从发尾滴落,而后像是注意到了有人正注视着她而缓缓抬起头,漆黑的眼眸黯淡无光,空洞得彷彿失了神采与灵魂。两道目光隔空交匯,女孩的眼眶瞠开些许,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半晌,泪珠接二连三地淌落。

初晴用力闭上双眼,阻止画面继续映入眼底。

明明只是想导正错误,为什么结局总是告诉她,她所做的才是错误?

她紧咬下唇,不甘心于自己的信念败给现实,伸手握住程雪的手腕,有些强硬地让女孩转向自己,一句话说得清浅却篤定,深深撞入听者的心底。

「如果那里待不住了就来我这儿吧。」

风穿过窗口将冷意带进教室,擦过两人的颊侧走向另一端,捲起残叶带向昏暗的天空,旋转、翻滚,舞出一段不见停歇的舞蹈。

夹带内心的喧嚣与沙沙声响的呼啸声窜入姚致然耳中时,他的大脑里正嗡嗡作响,外界的动静全都退居背景,徒留慕言投下的一记震撼弹。

数分鐘前,他将从初晴那儿听来的过去说与慕言听,谁知慕言眉峰微挑,轻轻一笑,反问他:「这是她跟你说的?」

「嗯。」虽然对慕言的反应不解,他仍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

「这样啊……」

似叹非叹,似笑非笑,仅仅三个字却说得意味深长。慕言伸手摸了摸额角,曾经存在那里的痕跡早已淡去,永恆的疙瘩却烙入了心里,难以弥平,不论是他的,还是初晴的。

将手背在身后转了个方向,视线投向虚空某一处,沉默一阵后才悠悠开口,声音飘渺,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确实,在那件事发生之后,我们、我们的关係有了变化,但是这一切的源头……」他眯了眯双眼,细长的睫毛微敛,语尾绵长,迟迟不说出后面的话,挠得人心痒。

「正是初晴。」

直到真相揭晓,姚致然被高高提起心转瞬下坠,耳里似乎响起了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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