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的音量与不冷静透着几分严肃。姚致然感觉到初晴揪着自己衣摆的手正微微颤抖,本来想问出口的「为什么」卡在喉间,进退不得。
一会儿,初晴松开了手,他才得以转过身。
初晴低着头,似乎不敢看他,双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衣摆,皱痕犹如蛛网在纯白的布料上蔓延,力量之大可见一斑。
当她终于抬起头,姚致然隐约看见她的唇边带了一点红,但他还来不及询问,初晴便先开了口,语气已不似方才失措惊慌。
「我觉得暂时静观其变。万一慕言的班导直接找他去谈,他不就知道我们打算干涉吗?」
她冷静地分析,搭上此刻惨白的脸色,整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
「而且,慕言很受老师们喜爱,风评一直很好,你觉得老师会相信,这样的好学生实际上是个会欺负同学的人吗?」初晴自己摇了摇头,续道:「假设好一点有个半信半疑,但慕言若被找去谈话,一定会说些什么让老师再次相信他。所以找班导有风险。」
姚致然愈听愈觉得有道理,无力地垂下头,反省刚才衝动的自己,却也不甘于自身的无能为力。
「最重要的是,这可能会让被欺负的同学更危险。」
在说这句话时,初晴神色和语气都相当凝重,一抹阴影笼罩在眼眸上,令人看不清她的情绪。但是姚致然并没有深入去思考,单纯觉得她是在为受了委屈的同学担心。
「但是你说要静观其变,那我们到底要做什么?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姚致然束手无策,转而寻求初晴的意见。经过昨日与今日之事,他认为选择初晴想出来的处理方式应该会比较妥当。
「就像我昨天做的那样,适时找教官来打断慕言。」
姚致然倏地睁大眼,眉心紧蹙,「但是这样根本没办法彻底解决问题啊。」
「这我也知道,但这是眼下最合适的办法,贸然行动反而会害被欺负的同学更危险。」
本还想要再反驳什么,然而左思右想,终是没在茫茫词海中找着适当的措辞。姚致然满心不愿,却也不得不承认初晴说的在理,但是一想到他必须做这种与旁观无二致的行为,便深感痛心。
「要当个好孩子。」
「你是个温柔的好孩子。」
世界吝于给予人们善意,却不惜憎恶和伤害。而他拥有时光寄予的繾綣温柔,拥有灌溉庭园的良善,他不该,也难以袖手旁观。
只是面对横衝直撞的现实,他有时会觉得无力,正如此刻。
初晴望着姚致然凝重的表情,眼眸又暗了几分,平静中夹带着冷漠。
「不会太久的,等到慕言的目标转移就行了。」
「目标转移?」初晴异常冰冷的语气,令姚致然心头一颤,因而忽略了话语中带着的讯息,以及只要仔细一想,便呼之欲出的答案。
「他应该很快就会发现是我们在妨碍他,到时候,他就会转而找我们麻烦。」
初晴续道,一字一句就像是缓缓降下的冰雪,凝结周遭的空气,夺走围绕的温度。
「或者说,找我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