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停了半响,终是劝慰道:“也许七殿下心中也没有所属季六娘子正妃之位,看季六娘子的意思,她似乎也意不在此。不然也不会在娘娘面前丝毫不掩饰自己爱吃的性子与告辞回紫霞观了。”
“嗯。”庄皇后点首,“也是个通透明白的人儿。”
想到自家这般优秀让自己引以为傲、百般都好的儿子被这么个小娘子无视了,庄皇后的心中又有点难以言喻的滋味。
放下茶盏,皇后娘娘站起来,看着外头的绵绵细雨:“罢了,一切还是看七哥儿意思如何,他乃我心头肉,我不想做这个恶人去做他不喜之事,季六虽门第与七哥儿有差,至少也是尚书府的嫡出姑娘,若真入了七哥儿眼中,让季陈氏请个嬷嬷好好教一下也会是姻缘簿上的一段佳话。”
王嬷嬷连忙应声说赞同的话语。
她知道,不是季六姑娘好福气,不是庄皇后开明,乃是季六姑娘的教养规矩与性子真是全都入皇后的眼了。
她跟了皇后一辈子,从心底知道,皇后最难以言喻的痛楚就是万人敬仰的皇后之位,这是段她十几年来都不喜的“良缘”。
春雨绵绵。
宁石跟在送早膳的小厮后面入屋,微微侧头看着望着外头细雨桃花的玉珩,轻轻上前几步,垂首,禀告:“七爷,紫霞观今早来人告知了,秦羽人已经出关,今早会主持道法大会,皇后娘娘让您同她一道前去紫霞观。”
玉珩从窗外收回目光,轻轻“嗯”了一声,而后低首看着手中宁石连夜探过来的消息,淡淡问:“我二哥昨夜连夜去了寻长华长公主?”
宁石低首:“是,戌时出的府,天明才回来的。”
“现在想到找人保自己的人头了,作死前怎么没有好好想想后果是什么。”玉七冷冷笑了一声,“真是愚蠢如猪!”
宁石略略诧异的抬起首。
这“作死”两字该何解?
窗外的绵绵细雨让玉七想到秦羽人说的细雨迎喜,又想到“厚德载物”那几个字,再由“厚德载物”想到季六口中的收敛脾性“忍”字为头的那些话语。
衣袖一甩,把字条扔回桌案上,玉珩道:“罢了,任他耍什么花样,都随他去,你只要派人紧盯着,任何事情都过来向我禀告即可。”
用过早膳,他又让人换了一身衣裳,头发半挽束好紫金镶玉镂空雕花头冠,出了门。
法道大会乃重要道家仪式,当今七皇子衣袍也需正式端庄,以显对道家仙人的敬重之意。
一路从庭院出来,到了一个月洞门前,跟在后面打着伞的宁石看见七皇子脚步顿了一下。
他其实早早猜到他家少爷或许在此地会停留片刻,几息之前亦是放慢脚步了。
玉珩抬首往着门内一望,刚好就看见那人正坐在房前不远的栏椅上,靠着月色白的锦缎小靠枕,单手托腮,侧脸凭栏听风看雨。
明兰院中以种紫藤花为主,暮春时节,正是紫藤吐艳之时,此刻那人头上紫藤花如瀑布般从芜廊上洒下来,粉中带紫,紫中带蓝,犹如仙境。
花下的姑娘身上穿件素色绣银丝的宫衣,发式大约都是别院中的丫鬟梳的,一番宫中的垂鬟分肖髻,发间簪了一根银镶珠石点翠簪。
整个人如梦中所见那样,清雅素洁却光润照人,与花海相呼应,更觉明眸皓齿。
“季六姑娘早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