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天一天拖下去,程淮义不主动问,苏默也不主动说,原本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似乎在时间的洪流中,越走越远。
苏默比以往更为沉默,在其他同学打打闹闹、意气风发的年纪,他除了上课回答问题,几乎不再主动和别人说话。
在学校里,他就像个不起眼的小老头一样,揣着满腹心事,静静地独自在角落里倦怠。等待让人疲倦,不管是等待未知的归期,还是等待明天的到来。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程淮义的咳嗽声也渐渐少了,原本担心他感冒转肺炎的阮明,看着他这几天好看起来的脸色,吁了一口气。
复印店里,结束了一天的营业后,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盘这个月的账。听到程淮义偶尔三两声的咳嗽声,阮明有些无奈地抱怨:“你到底什么毛病,死活不肯去医院?也幸好没生什么大病,不然我怎么和小默默交待?”
听到“默默”两个字,原本面无表情地程淮义眉头皱了起来,手中的笔一滑,在纸上划了一道刺眼的墨痕。
阮明握着鼠标,假装在电脑上点来点去,两只眼睛却悄悄地盯着他的脸:“你不会打算就这么一直装死吧?”
程淮义烦躁地胡乱按着手机键盘:“什么装死?我给他发短信,他都没有回。”
“没有回,你可以打电话的呀!”阮明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人能在大年三十的寒风里,站在家门口一夜,就为了默默陪着苏默过年,却不敢给苏默打个电话,自己在这里天天愁眉苦脸,这是一种怎样的精神病?
程淮义眉头拧得紧紧的,手机在手里颠来颠去就是不打。
“你不打我打!”阮明拿起自己的手机就拨号,斜眼看程淮义,见他低着头黑着脸不说话,却一点都没有阻止,也没有走开的意思。
“切!”阮明翻了个白眼,口是心非的男人。
可是长长的“嘟——嘟——”音之后,是机械的“无人接听”。打了几次都是这样。
“奇怪,没人吗?”阮明疑惑地望向程淮义,程淮义早已经抬起了头,双眼炯炯地望着他。
“才九点多啊,不会睡了吧?”阮明有些尴尬地笑,“不会是不想接我电话吧?”
程淮义心神不宁地摇头:“不会的,默默怎么会不接你的电话?他不会这样的。”
程淮义回自己宿舍后,一直试着打苏默的手机,总是无人接听。最后可能是打没电了,手机关机了。程淮义心里慌得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索性躲在宿舍阳台上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到第二天早上,他的脚下是一堆的烟头,整个脸都蜡黄了。
最早起床的魏林到阳台上收衣服,被程淮义吓了一跳,他看着眼窝凹陷的程淮义,吃惊地问他:“程哥,你这是怎么了?”
虽然已经开春了,但晚上的气温还是很低,程淮义虽然穿了羽绒服,但在阳台上站了一晚上,整个脑子都冻得木了。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魏林问了什么。
他两手狠狠搓了把脸,一脸颓唐的叮嘱魏林:“你帮我向导员请个假,就说我生病去医院了。我现在要回趟家。”
他毫不理会魏林在后面追着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拿起自己的钱包和手机,转身就走。
魏林一脸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再也没有听到程哥和“茉茉”打电话了,深深地叹了口气。
程淮义坐着大巴,一路太阳穴都要痛到炸裂了。他在路上还是不停给苏默打电话,可是一直是关机、关机。
他的心越来越慌,他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苏默会从晚上开始就不接电话。默默很乖的,从来不在外面玩,更不会在外面过夜。就算他还在生自己的气,可是怎么会不接阮明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