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听他说话,像背景里的一首歌。
第三天的傍晚我们找到了一条大河,将茂密的树林一切为二,黑得好似流动的淤泥。我拿树枝戳了一下水,树枝很快就滋滋叫着融化了。我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预感,伸手去碰了碰河流,在杰弗里惊叫着把我推开前手指已经碰见了河水。那腐蚀了树枝的河水在我指间流淌,平静得像普通脏水一样。
“我是扎克瑞亚斯家的后裔,既然病和力量都能继承,‘精灵的祝福’多半也可以。”我解释道,“我能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那后面,我得度过河。”
“多半可以?”杰弗里喊道,“如果猜错,你已经死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激动的表情,不知要做出什么反应。我衰败的同理心不足以弄明白杰弗里激动的理由,反正这一回就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旅程,他为什么还要为此不满呢?
他对我大喊大叫了一小会儿,很快又恢复了,拿手掌捂着脸,看起来不太好。我不想(且无法)跟他争执,也不想让他难过,就说:“对不起。”
“别道歉。”杰弗里抬起头,悲伤地笑了笑,“你现在根本不明白我在愤怒什么,是吗?”
我不说话,可他看起来更难过了。杰弗里闭了闭眼睛,上前抱住了我。
双臂在我反应过来前合拢,像被戳到的捕蝇草,像膝跳反射。我抱住杰弗里,杰弗里用力抓着我,他的力气真小。
我举着杰弗里游过大河,把衣服裤子鞋子也放进包里。黑水没有伤害我一丝一毫,尽管它毫不留情地腐蚀完了我擦身的布。大河另一侧安静了很多,这天剩下的时间污染者都没出现过。
第四天树木变得稀疏了一些,然而袭来的污染者强了不止一倍。快如闪电、大如老鼠的螳螂群,能劈碎巨树的熊,横冲直撞的怪异野猪……其中一些甚至伤到了我。为了护住背包,我硬挨了巨熊的一巴掌,那打碎了我的一边肩膀和三根肋骨。伤得有点严重,魔药效果差强人意,杰弗里手法精妙地给我固定包扎,坚持要我休息一阵子。我最终说服了他,因为不远处就能望见开阔的天空。
我们只用了几小时便来到了那个地方,遮天蔽日的树冠在这里忽然不见踪影,前方是一片空地,还有一个低矮古怪的建筑物。天色已晚,我们决定在这里扎营,明天(我的打算,杰弗里依然觉得我该修养几天)再去前面一探究竟。
晚上依然是我守夜,杰弗里爬出了帐篷,说要替我一次班,有事他会立刻叫醒我。我拒绝他,让他回去休息。
“你已经三天没睡了。”杰弗里说。
“我是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