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某一天,当我比肖恩公爵更强大,登上了安德鲁公爵从未到达的王座,并且再也不在意杰弗里,我会知道那个答案。
后来我放开了杰弗里的限制,让他能在整个城堡里走来走去。一方面我不怕他跑,另一方面我甚至隐隐期待他逃跑,反正我总会抓住他。我不再夜夜拜访,给他留出钻空子的机会,也能顺便清理一下任何胆敢倒向他的漏网之鱼。杰弗里没有逃跑,他甚至很少出房间。
某个深夜,我在一个记不清内容的梦中醒来,清醒得毫无睡意。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决定起身去找杰弗里。走到接近那个房间的小厅时,我发现杰弗里在那里。
杰弗里捧着水杯小口喝着,坐在茶几上,看着窗外,尾巴在身后缓慢地摆动。城堡周围已经开始点火炉了,天气变得冷起来,按理说他不该离开房间。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小厅一面墙上有个落地窗,窗外有着银白色的反光。
下雪了。
杰弗里看见了我,他愣了一下,把杯子放回桌上,又用手掌把它推到桌子中心不容易被碰翻的地方。
“很意外?”我说。
“你总是个意外。”他说。
我们大概有一个星期没有说过话,要是把性交命令之类的东西去掉,那就不知道有多久。我有些为杰弗里突然说这种“有内容”的话惊讶,挑了挑眉毛,问:“因为我打败了你?”
杰弗里摇摇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说:“从你出现起。”
可能是下雪天魔法之类的鬼东西,他居然没用一贯的非暴力不合作言辞搪塞我,而我居然没直接跟他在落地窗上来一发。我在小厅的柜子上拿下一瓶白兰地,拿到手才发现只剩小半瓶,看来杰弗里杯子里的不是水。
我坐到他旁边的茶几上,闻到一股很浓的酒味。杰弗里的皮肤泛着异样的红晕,热乎乎的,开始说不定就是为了取暖才开了酒。他大概喝了不少,眼神都有点散,难怪看到我没站起来,甚至没看着我。
他盯着窗外。
“从我出现时起?”我顺着他的话说,“我以为都在你的计划里呢。”
“没人可以计划一切。”他说,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一下,“我只能选一个不是太坏的区间。”
我配合地嗯了一声,直接就着瓶口喝了一口。
“听过你,和见到你,是两回事。”他又摇了摇头,“你一直是个意外。”
“特别是摆脱你的时候?”我问。
“不,那个不是。”杰弗里却说,“我想过很多次……这种可能性。你会发现,各式各样的方式,你太聪明,反而不是最好的选择。仁慈是……会改变的,最理想的人选应该更蠢。”
我冷笑一声。
杰弗里继续说:“你总会发现,或者另一个人发现,我总会失败,刑求,虐杀,没关系,能逃出多少……”
说到这他戛然而止,他的耳朵紧张地竖了起来,尾巴不动了,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所以还是有猫成功逃跑?我对这条消息没有多在意,只希望这不会让杰弗里吓清醒。
“我从来不在意其他猫是死是活,是你在乎。”我说。
“我没教他们历史。”杰弗里突然很快地说,“他们不恨人类,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不会复仇,只是想活下去,而且自然生育率很低,非自然育种造成的伤病很多,并不会造成什么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