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郎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人不禁露出一丝惊讶,犹豫片刻从里头出来:“周掌柜,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梁秀才找的那家福满楼周掌柜听到熟悉的声音很是意外,山野之中竟然还有认识他的人。他循声看去,仿佛见鬼了似的:“你你你——”
“不认识我沈二郎了?”沈二郎拿掉衣袖上的树叶,笑吟吟走过来。
周掌柜张口结舌,嘴巴抖动的跟筛子似的:“你你你——”
沈二郎上前勾住他的脖子,淡淡地扫一眼梁秀才,他一脸“我在哪儿?他又是谁?”的表情眼睁睁看着沈二郎把人带到果林里。
有村民好奇站起来,喜儿开口:“看什么呢?没有你不好奇的。”
有为一脸好奇:“舅母,他是谁呀?”
“我哪知道。以前跟你舅舅做过生意吧。”喜儿信口胡扯。
村民不信沈二郎干过买卖,认为沈二郎以前是福满楼老食客,所以周掌柜看到他不在长安在乡间十分震惊。
殊不知二人走到果林深处周掌柜就扒沈二郎的衣裳。沈二郎按住他的手:“干嘛?”
“你你的病好了?你怎么在这儿?怎么还姓沈?怎么还叫二郎?”
沈二郎:“你怎么在这里?”
“还不是——我——”
沈二郎瞪眼。
周管事不敢废话:“这事还得从得意楼说起。”
“得意楼换东家了?”
周管事点头:“去年不知道从哪儿——我现在知道了,从你这里弄到变蛋,得意楼生意极好,就被齐王盯上了。虽说我们在西市,跟他隔着一座皇宫,对我们影响甚微,可是看到他们每天客如流水的,我心里也急。找人查过几次,一无所获,就以为变蛋是得意楼自己琢磨出来的。”朝梁秀才所在方向看去,“前些日子这人找到我们,说他知道你们这里还有一种皮蛋。我见钱眼开,这不就过来了吗。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过自己喜欢钱。李——”看到二郎瞪眼,“沈公子,听几个人说,你积劳成疾在自己府里养病,怎么会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地方?怎么连姓都改了?”
“我本姓沈。这边是我姐夫家。我也不是生病,中毒了。”
周掌柜不敢再问:“那那他们知道吗?”
“知道中毒,不知道我在此地。我当时只是留书一封,趁着还能动四处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奇遇。”
“那您算是遇到了?”
沈二郎反问:“怎么不算呢。”
周掌柜见他心情不错:“那皮蛋,你看?”
“你甭为难赵掌柜,他就是个帮我找客人的。”沈二郎不瞒他,“先前清毒调养身体的时候只有脑袋能动,一天到晚胡思乱想琢磨出来的。”
周掌柜不意外:“我就奇怪,一个卖木头的怎么做起了鸡蛋生意。”
“你如果只想买皮蛋,赵掌柜不可能把你带到这里来。说吧,想干嘛?”
周掌柜哪还敢想着做一半门的生意:“我听赵掌柜的。”
沈二郎移开在他肩上的手:“不要让得意楼的人知道我在这里。”
“得意楼不知道?”周掌柜震惊。
沈二郎:“得意楼没来过这里。他们可能也怀疑过赵掌柜只是中间人,但做梦也想不到跟我有关。以前长安只有得意楼有蛋,没必要见下蛋的鸡。”
第59章买山货
周掌柜试探地问:“那您还回去吗?”
沈二郎没好气地问:“回去干吗?”
“您的脾气——”周掌柜无奈地微微摇头,“不回也好。往常跟你喝酒吃饭的那些将军,如今也是……”见其脸色不渝,估计怒其不争不想听,“不提这些,我这大老远过来,您不能叫我只拉几筐皮蛋吧。找那个姓梁的带路足足花了五贯钱。”
沈二郎阴阳怪气:“有钱!”
饶是周掌柜有心理准备也感到心梗:“还不是因为得意楼小心。”
“你心急了。再等一个月会不止一个人告诉你,买变蛋去安阳找赵掌柜。”
周掌柜叹气:“打听了近一年,终于有了消息哪里还舍得再等下去。”顿了顿,“要不是惧怕太子和齐王,我早叫人一天十二时辰跟着得意楼的送货车了。”
“这种小事太子不见得知道。”
周掌柜:“齐王的事就是他的事。他知不知道都一样。就说你身上的毒,就算不是太子的主意,他也不可能毫不知情。”
敢给沈二郎下毒,他还只能等死的份,长安只有那两位。沈二郎不怪他如此笃定:“先出去。”
“果林也是你姐夫的?沈公子,葡萄好像比我们东家园子里的还水灵。进来的时候没注意,还有石榴,是不是还有大枣?沈公子,为了解毒花了不少钱吧?您看?”
沈二郎挑眉:“可怜我还是同情我?直接给钱。不必如此拐弯抹角。我跟那些学士不一样。”
周掌柜不敢可怜他:“听说很多世家都有养果树花草的秘方。”乍一看果子水灵,周掌柜再仔细一看,果树也养得极好,像极了三年前去他店里吃酒的沈二郎。彼时沈二郎跟栽了一两年的果树一样嫩,但意气风发,如同此地果树一般透着旺盛的生命力。以至于周掌柜听说他一病不起可惜了许久。再后来听说他英年早逝,去年清明还在路口给沈二郎烧过纸,希望他魂归故乡依然潇洒自在。
若非如此,见多识广的周掌柜也不至于惊得有口难言。
“世家种的果子吃不完也不屑便宜我们。”周掌柜摘掉一片桃叶,越看越觉着比他东家园子里养得好,“沈公子,您看您躲到这里都能被我找到,说明什么?你我有缘啊。”
沈二郎不为所动,继续往外走。
周掌柜拉住他:“沈公子,价钱好说。”忽然想起一件事,“听说秦将军病了。我可以替公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