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时敏一看风向完全不对,连忙朝那些大儒使眼色。
陈继儒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无论你说的天花乱坠,你所谓的科学,非圣人之学,就是歪理邪说!”
薛国观等人不禁为云逍捏着一把汗。
孔孟学说统治九州一千多年,不仅是人的思想,纲常、伦理甚至是皇权的合法性,统统都是建立在此基础之上。
单是‘歪理邪说’这一条,就足以将科学一棒子打死。
就等着你们用这招……云逍露出似笑非笑之色,“你说非圣人之学,就是歪理邪说?”
陈继儒斩钉截铁地说道:“正是如此!”
云逍挥手拂袖道袍上的灰尘,然后缓缓说道:“照你这么说,无论是程朱理学,还是阳明心学,都是歪理邪说,都要予以禁绝才对!”
轰!
月儿潭畔,一片哗然。
云逍的一席话,如同捅了马蜂窝,不,挖了在场读书人的老祖坟一样,全都炸锅了,纷纷厉声叱责。
王时敏、董其昌等士绅全都得意地笑了。
云逍子,这可是你自己作死,怪不得别人!
否定程朱理学和阳明心学,就等于自绝于天下,你的科学即使真的是能让人飞天遁地,大明也绝无生根发芽的土壤。
柳如是和董小宛连连向云逍使眼色。
云逍却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淡定自若地端着茶盏,悠悠地喝了起来。
等周围安静下来,云逍这才不急不躁地问道:“孔圣主张内圣外王,内有圣人之德,外施王者之政。我说的可对?”
陈继儒点头说道:“正是。”
孔子虽然没有直接提出“内圣外王”的说法,他的思想核心,正是让人内修道德,外立功业。
云逍又问:“那我再问你,程朱理学和阳明心学,是属于‘内圣’,还是‘外王’?”
陈继儒不假思索地答道:“自然是属于‘内圣’之学。”
无论是程朱理学,还是阳明心学,都强调的是道德休养。
云逍哂然一笑,“孔圣人强调内圣外王,程朱理学和阳明心学却唯独强调一个内圣,这难道就是真正的圣人之学?”
不等陈继儒回答,云逍站起身来,沉声说道:“这是阉割圣人之学,被阉割过后的圣学,还是真正的圣学?就如同男人被阉割之后,他还算是完整的男人吗?”
王承恩、方正化、高宇顺等人,受到一万点伤害。
刘宗周、文震孟等大儒,神色大变,陈继儒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很多读书人无不骇然,仿佛看到了今世儒学当中的巨大漏洞。
“孔圣人的内圣外王,是真正的经世致用之学,二者密不可分。”
“被阉割之后的圣学,危害更胜于那些歪理邪说十倍、百倍!”
云逍声色俱厉,掷地有声。
刘宗周等大儒张张嘴巴,想要反驳。
可怎么也找不出论据来反击云逍,一时全都缄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