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着话,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聊胜于无地盖在唐闻秋头上,又不由分说地拽过他的胳膊,将人从地上拉起来。他也是真没力气,刚起来时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我身上靠,我没犹豫,索性揽着他的腰带着往下山下走。
唐闻秋的司机正打着伞跑上来,见到自家老板的脸色,知道是不好,又不敢多问,低眉垂目地把伞举过来。
到了半山停车的地方,我抢了司机的工作,开了他那辆车送唐闻秋回医院,而我那破车则丢给了他。
唐闻秋淋了雨,虽然车上有备用毯子,可到底着了凉,路上就开始咳嗽,咳得多了大概还扯到伤口,好几次窝着身体咬牙嘶气。
我不是医生,医不了心,也医不了身,便什么也不问,只顾顶着暴雨把车开到最快,到了医院也不容唐闻秋别扭,直接打横了抱上楼。
医生护士忙活一阵,又是检查,又是打针,顺带着把我这个“不知深浅的家属”不留情面地狠批一顿。
从淋雨到肺炎,从发烧到退烧,唐闻秋这一病又折腾了差不多一个礼拜,等他终于轻松些了,我也跟着瘦了一身肉,也算是减肥成功。
唐闻秋不知道是因为病得久了,一向冷硬的性格好似突然软了不少,又或者他只是病糊涂了,把我当成了苏锦溪,以至于意识刚清醒的时候,还主动伸手摸我的脸,冰凉的指腹一寸寸划过,竟是难得缱绻,我差点就要没出息地掉下泪来。
十月中,唐闻秋无论如何都不肯再住院。事实上能待到这时候已经是极限。他是唐氏帝国的掌舵人,虽然林凯不遗余力,能力也不差,但唐闻秋的性格决定了他不可能做甩手掌柜。
他一旦提出出院,主治医生也没辙,苦着脸问我什么意见。而我的意见从来就不重要,这一点我和唐大少出奇地默契。
出院后唐闻秋便忙得飞起,我倒是突然清闲下来,结结实实补了两天觉后,去唐宅把臭豆腐接了回来,带着它过日子,也恰好应了程瑞当初的断言,我们这两个单身狗,谁离了谁都寂寞。
我时间多,给艾玛打了声招呼去见她。开了两个多小时车,到的时候正好是饭点,我们便约在她家附近的火锅店。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心情吃火锅,闲下来才发现有多怀念。
一个多月没见面,艾玛没什么大变化,脸上稍稍胖了些,气色看起来很不错。她说她还没有上班,天天宅在家里看电视追小说。她爸妈以前还总张罗相亲,这次什么也不管,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好像生怕她一个不高兴拎着行李就走。
“老了嘛。他们也没别的想法,就是想我留在身边,他们好照看我,我也好照看他们。”艾玛说着笑了笑,“我刚毕业那会儿,还以为我以后肯定不会回这个地方生活。可到头来才发现,真正舒服的地方还是自己的家。”
艾玛的笑是真的,她的轻松也不像是伪装,这让我对她的愧疚稍稍少了一些。我不能给她幸福,但我是从内心里希望她能过得好,至少要比我好。
“你呢?”艾玛用筷子撑着下巴问我。
“我?”我隔着热气望着她笑,“我很好啊,放羊遛狗能吃能睡,很潇洒。”
艾玛却垂下眼,说:“宁远,你这张嘴就没个实话。”
我想起她上次就有过类似评价,不由地为自己抱个屈:“我从来都是实话实说,不然咱俩也不会坐在这里吃火锅。”
“那不然在哪吃?”艾玛不以为然,但似乎又明白了我的意思,脸色微变,苦笑道,“也是,我得谢谢你没有假装异性恋。不过我问你,当gay是不是都像你们这么悲催?”
我无奈地看着她:“你这么说,这火锅我是吃还是不吃?”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