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来日方长。
总归她和元璟还没有结婚。
他总有机会的。
沈绣婉送他走后,就琢磨起订单的事。
如今她既要筹备万国博览会的刺绣,又要吃下这三万件订单,时间多少有些紧迫,要是能和其他工厂合作就好了。
她好歹经营了两年生意,不是没有交好的生意伙伴。
她立刻从包里翻出电话簿,打电话给关系不错的纺织厂老板,请对方腾出场地和时间,与自己合作拿下这张订单。霿
打完电话,她清洗过茶具,又回到二楼书房。
元璟的国画造诣很高,花鸟鱼虫和山水景物手到擒来,她一幅幅认真地翻看过他的画,知道每一幅画绣出来都是很美的。
只是……
总像是少了一点什么。
直到两天过去,她仍旧没想好究竟绣什么。
转眼到了和燕京来的负责人商量订单的日子,她从傅金城那里得知那位负责人是广东人,于是特意打电话订了杏花楼的包间和席面。
杏花楼是做粤菜和广帮菜的,在上海颇有名气,老板特意请清朝末科榜眼朱汝珍题写的红木匾额招牌,挂在酒楼门口相当有牌面。霿
沈绣婉提前过来的。
傅金城也来了。
他推门而进,见只坐着沈绣婉一人,不觉挑眉:“对方人呢?”
沈绣婉起身,望了眼他身后:“还没到呢。”
“你们约的几点?”
“约的上午十点。”沈绣婉望了眼腕上的手表,秀气的柳叶眉微微蹙起,“难道他迷路了?”
对方已经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霿
傅金城倾身,熟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上海滩这样繁华,杏花楼又这样出名,随便叫一辆黄包车就能来。
不存在迷路的道理。
他一手撑在桌面上,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茶。
顿了顿,他道:“咱们回去。”
沈绣婉惊讶:“回去?”
“他不会来了。”傅金城拿起她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先回去。”霿
等到夜里,方副官终于打听到了那位钱姓负责人的去向。
他道:“姓钱的昨儿夜里抵达的上海,直接就被南丰工厂的人开车接走了,今儿在上海滩逛了一天,现在正和南丰工厂的少东家在百乐门喝酒。”
沈绣婉顿悟:“南丰工厂也想接这个单子?”
毕竟这个单子虽然不大,却是南北合作棉毛衫的重要一步,如果做得好的话,北方其他百货大楼和商场也会选择南下订购订单,将来的利润会如涓涓细流络绎不绝。
“可不就是?”方副官不忿,“我下午打听过了,那姓钱的和南丰工厂的东家是老同学,有这层交情在,他自然偏向和南丰工厂合作。可是这张单子明明是三爷替您谋来的,姓钱的什么东西,居然越过他的老板跑去和别人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