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旁边的是一个蹲在地上,手执盲杖的八九岁小孩。
这二人,正是月牙村的郎中江竹和他带的瞎眼小药童丁秋。
三年前,两人从外面逃难而来,说是家乡发了大水,里正看他两人可怜,村里正巧也缺个看病问诊的草医,就把二人留下了。
叶安年和江竹算是有过一次交集,之前他被叶成河打的手臂上满是伤痕,蹲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江竹曾给过他一小瓶伤药。
可惜没用几次,就被叶成河发现,抢走了,说他一个便宜货,不配用这么好的东西。
“哥哥……”
袖子突然被扯了一下,一双热乎乎的小手死死拉住了他。
福崽眼睛红红的,见叶安年醒来,小嘴一扁,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叶安年轻轻叹了口气:“哥哥……没事,咳!咳咳咳咳咳……”
他想安抚下福崽,可一开口就扯动了胸腔,一阵闷痛和痒意自喉咙传来,让他控制不住的低咳起来。
他咳的厉害,福崽顿时被吓到了,也不敢再哭,含着眼泪不知所措。
“先别说话。”一旁的江竹抬手拍了拍叶安年的背,温声开口。
然后一手扶着他的肩,另一只手拿着一只白瓷的小瓶递到了他嘴边。
叶安年正咳的呼吸不上,就感觉一股清凉甘甜的液体涌进了口中,又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刚刚还痒的像是有蚂蚁在爬的喉咙,瞬间感觉像是被一股冰凉的清泉浇灌,所有的不适都消失无踪了。
见哥哥恢复,福崽死死攥着叶安年衣袖的小手才松了些。
江竹见此,吩咐丁秋带着福崽到一边去玩,他有些话要跟叶安年说。
丁秋应了声,就摸索着牵起福崽的小手,两人走到了一旁的树荫下,编起草蚂蚱来了。
叶安年又缓了会儿,才向江竹道了句“多谢”。
“你好好养病就算是谢我了。生命可贵,作何要寻死?”
那自然是活不下去了,叶安年心道。
但面对江竹,他只是扯了扯嘴角,淡声说:“又劳烦江大夫救我一次。放心,我不会再寻死了。”
“之后你打算怎么办?”江竹问道。
叶安年看了一眼不远处跟着丁秋一起玩草编的福崽,苦笑了下:“还能怎么办?”
要么去王家,要么回叶家。但是……
他抬眸看向江竹,声音淡淡的,有些疏离:“若方便,劳烦江大夫借些银子给我,打个欠条,日后我带着福崽在外面安顿下来,就托人还你。”
既然没死成,王家和叶家,他都不会再回,他想逃离这里。
“银子嘛……”江竹却犹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