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把面送到了,红衣却觉得自己不该在这儿待着了。
眼看着这妾侍送上门的阵势,估摸着下一步便是芙蓉帐暖,她怎么好……在外厅吃面?
红衣走出房门,眉眼不抬地朝席临川一福:“公子,我先告退了。”
席临川稍一睨她:“怎的不吃了?”
“……嗯,不饿。”她平心静气地笑了一笑,又添了一个理由,“这个时辰吃东西,易发福。”
“哦。”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叫了侍婢来,吩咐打着灯送她回乐坊,自己再度看向邹怡萱,怎么看怎么觉得头疼。
翌日清晨,两个消息在席府里炸开了。
一是缕词脱了籍,二是府里添了两个人——据说,是公子的妾侍。
二人入府颇费了些工夫,仆婢们忙里忙外地帮着搬东西、收拾房间,一直到傍晚才消停下来。
乐坊里都是年轻姑娘,虽没见到那二人,但议论得一片嘁嘁喳喳。不乏有人望着天际唉声叹气:同是贱籍的人,怎的她们就是歌舞姬、那两个就得以成为妾侍呢?兴许哪天还能再把那“侍”字去了,正经收了房混个妾室名分;运气再好点,没准还能扶正……
阖府八卦得厉害,直听得红衣烦了,越听越觉得身为女子乐得做妾实在颠覆三观。又知思维不在一个次元,争都没的争,便在给那两个家人子上完课后,逃也似的出了府……
席府里总是让她觉得压抑的,平日里是,偶尔有这么一件大事更是。压抑到她能分明地感觉到府内府外的差别,一出府就觉得天空晴朗。
因着今日是教完了舞才出府,没有什么别的事,觉得心里憋得慌的红衣就随性了些,没有急着去敦义坊看孩子。
找了个小茶肆坐了下来,她并不懂茶,随意点了一个来喝。香气冲鼻,她蹙一蹙眉头,一饮而尽。
居然莫名地觉得畅快。
大概是这些日子,心里积压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孤儿的事、缕词的事,虽则她都放手拼了一把,但归根结底,这样的事还是负能量满满。几乎掺杂事件中的每个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一遍遍地提醒她,这是个极度不平等的地方。
而她所在的阶层,如同刀俎上的鱼肉。
她活得压力很大。本就对这世界了解不多,许多事情都是她不知道的——譬如例律。无法预测哪天会被她不了解的事引来杀身之祸,感觉前路就像一个布满荆棘的深坑一样。
她又灌了一盏茶下去,撞满鼻腔的茶香冲得脑子一阵恍惚。
肩头被人轻拍了拍。
红衣转过头去,对上一张笑脸:“还真是你。”
“你是……”她有点吃惊地看着他,“聿郸公子?”
对方一点头,而后目光在她茶盏中一睇,有点诧异地道:“竟是茶么?我还以为你在喝酒。”
可见她方才灌茶灌得实在豪放。
不禁面上讪讪,红衣缓了一缓,站起身来没话找话掩饰尴尬:“公子您……是要去拜访席公子?”
“是。”聿郸点头,打量她一番,又衔笑道,“如是心情不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