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鹊闷声不吭。
因为没有松糕格的模具,做的时候他是随手捏的,有几个还特意捏了小熊头的可爱形状。
水鹊视线往锅里一瞥,又不忍多看,覆落眼睫。
该如何形容?
像是来魔宫经过的泥塘,大费周章,从泥塘底下,捧出了沉淀发酵一百年的烂泥。
红糖染出棕色,蔫巴菜叶惨绿。
不是说是那种……蓬软舍不得下嘴的松糕吗?
水鹊在心中小声抱怨。
监察者安慰他:【起码做到舍不得下嘴了。】
水鹊:“……”
他闷闷不乐,干脆道:“不吃了,倒掉吧。”
“倒什么?”伏断拦住他,“岂不是浪费了?”
水鹊看向他。
伏断:“……我吃。行了吧?”
水鹊点头:“嗯嗯。”
伏断捻了一块儿,约摸能称之为块状,放入口中咀嚼。
水鹊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
可能这个只是卖相不好呢?
伏断敛眸。
热的,软的。
倒也比他年少时吃的泔水要好得多了。
伏断再次嫉妒起眀冀。
若是换做是他该多好?
若是他少年时寄人篱下,也有这样一个小宗主……
水鹊那么善良,或许会看不过眼拉他一把,哪怕是走过时,垂落视线,好奇地瞥向他。
伏断也会自己从淤泥里挣扎着爬出来。
不大的力道扯了扯他衣袖,伏断回过神。
水鹊问:“怎么样?”
伏断:“虽然外面不太好看,但是里面也没熟。”
他给水鹊看,咬了一半血水流出的小块猪肉。水鹊:“……别吃了,会吃坏的。”
天魔之体本就百毒不侵。
伏断半阖眼。
当年若是真有这样一个水鹊,就是让他天天吃这个也愿意。
锅里的松糕是不能吃了。
伏断下厨给水鹊做了三菜一汤。
做的全是家常菜。
或许和伏断的经历有关,他不会像微生枞那样精心做些什么糕点小圆子。
水鹊很是饱餐了一顿。
伏断一直看着他,目不交睫。
迅速而低声地问了句,“你喜欢眀冀什么?”
他声音压得太低,水鹊没有听清:“嗯?”
伏断移开视线,“没什么,说你唇角沾了油。”
………
山魈和黝木早在伏断进灶房时,被遣退离开。
没多久。
山魈立在檐下。
抬眼是雪后晴空,天地白茫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