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半的时候上来的……”
聂修远倒没问他为什么上京两个月了,也没来探望旧师。
毕竟他们虽然师生一场,平素也多有书信往来,但说到底水鹊和他的情分并不如何重。
他照例关心询问了一些近况。
得知水鹊两个月来皆是借住在安远侯府。
“齐二未曾同你一起上来?”
聂修远对此印象很深,一方面是齐朝槿在书院中成绩优异,算一算是今年要继续科举的,另一方面则是,他还记得水鹊和自己这个远房表哥在书院时,表现出来的关系算得上是如胶似漆。
水鹊讷讷回应:“没有,齐郎忙着科举。”
齐朝槿竟然放心自己的表弟独自上京?
聂修远察觉到异常。
魏琰却是要回答,揭发齐朝槿这个远房表哥是要如何逼自己的表弟成婚的。
水鹊担心他胡说八道,赶紧捂住他嘴巴。自己解释:“我和齐郎吵架了,断、断绝了表兄弟关系,离家出走的,恰好魏琰要返京,我赶方便,坐他的客舟上来了。”
只听闻大融有断绝父子关系,却从未听闻有断绝表兄弟关系的。
聂修远明眼一看就能够判断出来水鹊是在胡诌。
不过他无意劝解,修复关系这种事,是别人家的家事。
只询问了一些书院学子的科举情况。
水鹊和他说了齐朝槿解元,崔时信亚元,还有几个同窗也中了举人的事情。
聂修远道:“那便是来年春可见得他们金榜题名了。”
水鹊垂目,睫毛颤了颤。
到时候齐朝槿按照原本的剧情,上了京城一打听,知道他现在住在安远侯府,肯定能知道他是嫌贫爱富,抛弃了自己的。
虽说原剧情里没有提到齐朝槿会报复自己,但寻常人被这样欺骗了,应当是要勃然大怒,加以报怨雪耻的。
不知道为什么,水鹊感觉对方应该不会这么做。
大概是齐朝槿留给他的印象,确实如原著无cp科举文磊落清明的大男主一般,刷他的剧情进度特别容易且轻松,简直是按部就班的安排。
不像魏琰,三番五次没按照剧情走。
水鹊生起闷气。
聂修远见他眼尾垂垂,不知道哪里不高兴了。
借着时机,一本手稿推送到茶几对面。
水鹊看清楚了书册上的字眼,眼睛一亮,“先生,这是……?”
“松山居士的原初手稿。”聂修远声色依旧寡淡,“是骑驴游记的最新一册,书局还未刊印完成。”
这是让他能够抢先在刊印版前,抢先看了?
水鹊摸了摸书封,宝贝得很,明明恨不得现在就带回家去阅读,还要抬眼,可客气地问聂修远:“先生真要送我?”
聂修远道:“本就是为你要来的。”
……
崔时信似乎一早就猜到了水鹊是跟着魏琰上京的。
毕竟也不难猜,知道魏琰和水鹊有交情,又知道魏琰剿匪后从长州县上京的时间,和水鹊不见的日子能够对得上。
崔时信轻易能猜出来是魏琰将人带走的。
只不过,他却是没想到,水鹊是悔婚了自愿走的,他原先还以为是行事张扬不计后果的魏小侯爷,强行把人掳掠走的。
靠近要过年的时候,长州县崔家举家搬迁,返回京城崔府。
崔时信落脚没过几日,悠悠地上门来拜访了。
他也没问水鹊和齐朝槿的事情,只是和水鹊朋友之间般闲聊了近况。
水鹊佯装不动声色地问他:“你回来之前,可有注意到齐郎如何了?”他是留了书信给齐朝槿的。
一封悔婚诀别信,遵循人设,写得特别无情。
什么羡慕有钱人家的好日子,羡慕得掉眼泪,因为天气变化会生病很难受,所以想过冬日有暖阁,夏日住清凉殿的生活。
嫌弃男主穷穷的,不想以后成婚了要和他一起过苦日子,如此云云。
总之,把嫌贫爱富的人设体现得分外淋漓尽致!
他觉得男主中秋那夜一回到家里,应该可以发现真相了,根本不需要等到上京后打听到他住在安远侯府才能反应过来。
毕竟他就连那些和魏琰往来的书信都还留下在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