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一素来不喜这些男女情爱的东西,出于礼貌才接下放入怀中。
“给你。”焉谷语将其中一条红绸拿给陆惊泽,随后同小和尚要了支笔,独自行至看台边缘。她捏着笔,一下子还真不知道写什么。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朝朝暮暮常相伴?
……
奇怪,不管写什么,她都觉得差点意思。最后,她决定写他们俩初遇的日子。
二月初三,惊蛰,正是春气萌动的日子。
等等,忽地,她脑中白光乍现。
惊蛰,惊泽。
莫非,他的名字是这么来的?因为那日对他来说很是特别,所以,他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
想到这里,焉谷语心口“砰砰”直跳,仿佛窥了别人的秘密一般。原本,她还道是自己改了命运走向,没想,他的名字与她改写命运无关,与她有关。
她弯起嘴角,提笔写下两字,再写下自己的名字作落款。
写完之后,她拿着红绸转身,迎面对上陆惊泽。
“写了什么?”陆惊泽问。
焉谷语将红绸折了折,又绕了两圈,生怕别人看出来她写了什么。“没什么,随意写的。”
“是么。”陆惊泽收回落在红绸上的视线,他伸出手,将手中的红绸交给焉谷语。“你替我挂吧。”
“好啊。”焉谷语往红绸上头一看,空空如也,他只写了“陆惊泽”三字,其余什么也没了。“你不写么?”
“写了有什么用,会实现么?”陆惊泽反问道。
焉谷语接不上话,低头拿过陆惊泽手中的红绸,与自己的红绸缠绕在一处,她走向延伸至看台外的一根枝丫边,灵活地将两根红绸都绑在上头。
怕红绸被风吹走,她足足缠了六圈,结结实实的。
陆惊泽立在原地,静静望着焉谷语的背影。
“谢小姐,你写的什么,好大一串啊。”焉二挂好红绸,见谢开颜写得认真便凑近去看,红绸上头写得密密麻麻,不细看都不晓得是什么。
谢开颜也不遮,大大方方地让焉二看,直到写下自己的名字才抬起手。
焉二仔细瞧了一遍,笑着道:“谢小姐真是才女。”
“才女有什么用。”谢开颜扭头看向不远处的猎隼,重重哼了一声。
猎隼扬起手,将红绸往最顶端的枝丫上扔,他出手准,红绸果真缠上了最顶端的枝丫,稳稳挂住。
“哎呀!”谢开颜使劲拍了下大腿,方才光顾着自己写,忘记偷看猎隼写什么了。“失策。”
不成。
她心里盘算着,等到了晚上,她要一人过来将那红绸拿到手。不弄清楚他写了什么,她心里就跟着横着东西似的,膈应。
“谢姐姐?”焉谷语看谢开颜拿着红绸发愣,好意喊了她一句。
谢开颜回过神,嘿嘿一笑,跟着将红绸往上一扔。红绸落在了中间的枝丫上。“走,你陪我去问问我的姻缘。”说罢,她又补了一句,“其他人不准跟来!”
这一次,谢开颜没在意陆惊泽的脸色,拽起焉谷语就跑。
焉一焉二对视一眼,慢悠悠跟上,没跟太紧。
焉谷语回头看了眼陆惊泽,叮嘱道:“你不准看我写了什么。”
陆惊泽乖巧地点点头,却没应声。
一等焉谷语和谢开颜进入寺庙,陆惊泽便行至她绑红绸的枝丫边,果断将那两条红绸扯了下来。待看清她写得到东西后,他微微一愣,划破手指在红绸上补了两字。
*
近日,来望华寺找怀空大师算命的人尤其多,奈何怀空大师脾气不大好,他有个规矩,一日只算一百人,多一个都不算,拿刀威胁也不算。
而那些一百名之后的人,会先求竹签,第二日早早来排队。
两人一走进大殿,怀空大师便认出了焉谷语,“焉二小姐,许久不见。”
嗯?焉谷语侧头看去,大殿右侧摆了张算命的书案,书案上头只放着一壶茶,而闻名遐迩的怀空大师便坐在书案后头。
他的模样已然十分苍老,面上纹路比树皮还深,双眼却比年轻人还炯炯有神。
焉谷语走上前,双手合十,恳切道:“怀空大师,我想再问问自己的命。”
“不能算了。”怀空大师站起身,双手合十,慈祥地望着她,“焉二小姐,老衲只会给人算一次命。”
“那。”谢开颜举起手,又指了指自己,“这位大师,我没有算过命,我可以算么?”
“哦?”怀空大师看向谢开颜,好笑地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老衲每日只算一百人,今日一百人已经过了。”
“啊,这……”谢开颜垮了脸,满眼失落,“那我是不是得等到明日才行?”
“不用。”怀空笑着摇了摇头,指着佛坛上的签筒道:“施主既是焉二小姐的好友,老衲便破例一次,你去求签吧。”
“好!多谢大师,大师心善,往后一定长命百岁!”怀空大师一开口,谢开颜乐开了花,急急跑去佛坛上拿签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