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凌羲光,原来是这样的。
没有谁一出生就是无恶不作的坏人。凌羲光也不是,白纸被涂了才会黑,清水浸了墨才会变得污浊。
她最终还是决定要赌。
赌他会说。
宣清带着他回到房间,坐在屋中陪了他一夜。
他坐在榻上,肚子疼得睡不着,宣清与他对诗,说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他觉得听起来很别扭,想另起一句新的,可惜他不认识那些字的意思,要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解释。
宣清觉得有些困扰,却仍绞尽脑汁地解释给他听。
他一边听着,一边偏头看向窄窗外弯弯的月亮,看着看着,又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臂,用手指仔细地摩挲她的眉毛,拂得她脸上痒痒的,忍不住咯咯笑着。
他很聪明,一下子便理解了诗句的意思。
少年的眼睛在昏暗的环境下逐渐焕发出神彩,他炯炯有神地看着她,而后抱着她闭上了眼。
他什么也没想,只知道手上摩挲的是她如同月亮一样弯起的,漂亮的眉毛,耳边是两个人的心跳。
他头一次被谁这样温柔地拥抱着。
虽然他腹下还是很疼,但是,似乎只要有另一颗心贴着自己的心,两颗温暖的心贴着,似乎就没有那么疼了。
他又想,她到底是谁呢?为什么要这么做?
最后,少年用很稚嫩的嗓音对这个陌生的不知何处而来的人族说:“我也有一句诗,要念给你听。”
宣清点了点头,一双明亮的眼睛微微睁大,很认真地看着他。
少年被她看得颇有些不好意思,他咬紧了下唇,做了一会儿心理准备,而后生涩地开口,对她说,迢迢眉上月,皎皎两心间。
说完,他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的眉边有一弯清白明亮的皓月,正如我与你的心,毫无阻隔,清清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