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恼又盼望地看着萧如月,他相信聪明如萧箫一定会帮他找到解决的办法。果然,只见萧如月浅浅一笑,胸有成竹地问道:“听阿武这么说,倒叫我奇怪,这晚晚是谁?”
李明武理所当然地回道:“晚晚便是晚晴。”
皇帝顿住话头,萧如月微笑,包容地一笑,道:“现下明白了,颜妃是心里吃味,却又不好明言,只好拿我做幌子。”
“可,可她说,她的小名也叫晚晚。”
萧如月只静笑,并不多话。李明武自己已想明白,面色微寒地扫一眼颜妃,眼底又有些伤神,伸手想继续倒酒喝,萧如月不允,劝道:“阿武,酒味熏人,有孩子的人都不喜欢闻的。”她让他看旁边在坐几位肚皮隆起的妃子。
李明武放下手,和萧如月靠得更近,原先他们亲密时也是这般亲昵。萧如月冷眼瞟过下首,群臣打个激零,默念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大声喝酒吃菜,压过上头帝后的对话。李明武叹道:“萧箫,我都不知道怎么了。我明知她不是晚晚,可看到她,心里又百般欢喜,想着盼着她就是晚晚。”
“若颜妃性情能大度些,语气再柔软些,气质再淡雅些便和陛下心底念着的人一个样儿,就完美了。”李明武眼露惊喜,只觉得萧如月句句说到他心坎上,萧如月笑得遗憾,也有怜惜之意“陛下长情也是没错的,可这人世间也只有一个晚晚,旁人再像,也不过是很相似的影子罢。陛下心里想地明白,自然也无烦恼。”
瞟过晚云的座位,曾经连一个相似的名字都能换得他的怜惜。李明武眼中涩意更甚,再也压不住那满心的愧意与思念。萧如月微微摇头,小声地提醒他下面还在举行晚宴。李明武强自振作,看也不看旁侧,萧如月打了个趣,话锋一转,道:“陛下要真个体贴人呢,就给颜妃改个名儿,颜妃欢喜,陛下也不着恼,这不就揭过了。”
那边颜妃已然面如土色,眼中闪烁着慌乱之意,她想说她不是这样的意思,她只是嫉妒,但却不能阻碍圣意变向。李明武全然地信任萧如月,觉得萧箫的主意极好,当下便改口叫了个听似很亲切其实生份之极的“爱妃”
皇帝与颜妃说话也不再是那种商量着办你全拿主意的宠腻语气,而是带着帝王的威严,随口吩咐她搬回香雪殿,把明镜宫还给萧皇后。
颜妃看向那个三言两语决断她恩宠一身的女人,珠泪琏琏,万般委曲地行礼同意。旁边是其他妃嫔的轻笑声,萧如月微微抬眉,淡淡一扫,众女皆低头。颜妃此时已然明悟,却是再难追回。
李明武倾靠向右皇后这边,注意力也没放在殿中的曲艺表演,只管哄着宝宝,问他开不开心?宝宝跟皇帝讨价还价,得把明镜宫里所有的东西都换成新的才成,以后都不许待妈妈不好亲近小老婆气妈妈等等。李明武大笑应好,捏一把他的脸蛋,说他长大还懒母后身上,快把他母后累坏了。
宝宝把皇帝的话当了真,立即转移到皇帝大腿上。李明武见孩子天真讨喜,又是一阵笑意,还把嘴抽到萧如月耳旁,说了个小笑话,逗得萧如月掩不住嘴地笑。
这边仨人没有隔阂地笑闹快活,可把后宫一干人等噎地面色青白暗恨在心,让下面的大臣叹为观止,乾坤扭转也不过如是,不约而同看向那个缺席的位置,除了御史大夫,谁还能压上面那一位;再集体暗叹,喝酒吃菜吧。
除夕之后,相国颜友生被罢免。
而世人终于见识到李家身后的诺大财富以及萧皇后是何等的受宠,据说皇帝为讨好这位性情阴柔手段强硬的皇后,连她平素喝水的杯子都换成九龙夜光杯,更别提屋子里一应物事都缀上最珍稀的墨绿大东珠,只为萧皇后气虚受不得金银寒气。
李明章李明文一边得压制五鬼堂内部的浮动,一边得提醒老四别一门心思全挂在萧如月身上,这兄弟与老婆的争斗就集中新相国人选上。就算李明武说一百遍萧箫根本对政事不感兴趣他们也不相信,因此,李明武只管虚应,转头对萧如月是加倍地好,唯恐有什么人把难听的话传到萧箫耳中。
恰在这时,出使大食的白云起带着两国邦交友谊的文书,骑着黑骆驼,搂着两个大食姑娘,满口叽叽咕咕的大食话回燕京来。
这白云起述职的时候,说白衣大食王子欧阳思春为表感谢大秦皇帝出兵镇压黑衣大食的叛乱,在桑竹城已建起商务大使馆,主管处理这大秦与大食之间的贸易纠纷以及秦商在大食的生命财产安危等等。
皇帝一看这人能干,又德才兼备,可不正是新相国好人选,省得二哥三哥天天在他耳边嘀咕,见朝中大臣们反对声也不响,二话不说就把白云起提拔到相国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