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话梅斯柏完全听得见,但吴仁立还是进一步提高嗓门说道:
“你别看小小组长,那可是凭你的真本事得来的。不像有的人。当官是因为啥正经事也不会,只会吹牛拍马。”
王祖仁接话道:“现在是这样的风气。有的人当总工。那可能就是叫他设计他不会,叫他转译他也不会。偏偏又一把年纪了,只好让他做做样子,当个总工混口饭吃呗!这和公有工厂是一样的,谁笨谁当官,谁能干谁倒霉!”
“其实,人家当总工也是出于无奈,”吴仁立颇有同情心似地说,“当了总工就不用做事了,既然不用做,那他会不会做还不都一样。你看蒯定棋,他不当总工一样干得好好的。”
“这话说对了,”王祖仁说,“要说设计能力,蒯定棋是最强的了,以前人家连装配图都不画,直接就能定出零件尺寸,还有谁有这样的功力?”
“左富山也很厉害,”吴仁立说,“你没看到师总常叫他到现场解决技术问题吗?——红人啊!我看缺了左富山,公司要倒闭!”
“倒闭是不会的,还有周中柱呢!人家机械、液压、气动各项全能,什么问题到了他手里不会迎刃而解?一台设备到出货,往往都有一百个左右的问题被他解决了:人才啊!”
“说得也对。就是那几个小姑娘,个个也是cad高手,做起事来多麻利。”
“一句话,当总工的是最没用的,据说刚来时连电脑也不会开,还是强燕飞手把手教会的。唉,要是没有强燕飞,公司肯定会倒闭。”
他们说完这几句话,又假装忽然发现了梅斯柏,高声打起招呼来:“梅师傅,早啊!”
梅斯柏脸色铁青,翻着白眼没有理他们。他越想越气,面条也不吃完,结了帐就走。王祖仁和吴仁立交换了一下眼色,相互点了点头,心想:“看来这老不死的气得够呛!老婆那里好交差了。”
梅斯柏气鼓鼓地刚走到金华路,王祖仁和吴仁立就骑着破自行车赶上来了。
“梅师傅,我带你吧?”王祖仁停在梅斯柏旁边。
梅斯柏还生着气呢,哪里想理他?但还是客客气气地谢绝说:“不远了,你们先走吧。”
吴仁立朝梅斯柏笑笑说:“梅师傅,你慢点走,别摔跤。”
因为看出梅斯柏不喜欢人家称他为梅师傅,王祖仁就特别交代他的徒弟何金德,要他以后称呼梅斯柏为梅师傅,再不要叫他梅工,更不能叫梅总工了。在何金德的带领下,许多车间的工人便都叫梅斯柏为梅师傅了。他们这么一改口,梅斯柏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听这三个字就像孙悟空听唐僧咒语一样难受。而师攻玉呢,一听到人家叫梅斯柏为梅师傅,就高兴得像吃了开心果,笑得合不拢嘴。他原来就不喜欢人家叫梅斯柏为梅总工,好像跟他平起平坐似的。为了奖励王祖仁,师攻玉真的任命他为仅有两人的油漆组组长。这样一来,有少数人就效仿王祖仁,故意找机会在师攻玉面前叫梅斯柏:“梅师傅,梅师傅!”直叫得梅斯柏灰头土脸,而同时又逗得师攻玉心花怒放。
虽然梅斯柏的不快很快就变成了无奈,但还是被白云飞看出来了。有一次,梅斯柏和白云飞一道去油漆房看一个零件的喷漆颜色,又叫王祖仁看见了,被他叫了一声梅师傅,梅斯柏爱理不理地点了点头,表示听见了但很不高兴。白云飞一听王祖仁那样叫梅斯柏,就知道梅斯柏会不高兴——那可不同于白云飞私下里叫梅斯柏为“小家伙”。
恰好这段时间白云飞在琢磨一件事:他想去看看邢丽倚,就跟梅斯柏说了自己的想法。
“你去看就是了,”梅斯柏无关痛痒地说,“她还能把你赶出来不成?”
“你敢不敢跟我一道去呢?”白云飞问。
“你是要我做个陪衬吧?没问题。”梅斯柏说。“但我总得找个理由。”
“你就去叫她做一条裤子。”
“好吧,我还真想做一条裤子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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